“是,天君。”一只蝴蝶蹁跹飞来,绕过了所有天兵的视线,钻到了未白所在的天诛牢上,缓缓落在他的肩上。
他伸出手指,用指间挑起蝴蝶。那只蝴蝶的翅膀扑合了片刻,又飞走了。他回想了母上去世前和去世当天的一些情景。
母上作为天妃后,自诞下央回没多久,待央回长成独立性子的那一年,便整日只是潜心呆在永潜阁内,将他与央回放养在外。
永潜阁的侍女随从大都只觉得天妃这主子太好伺候,一心弄香囊,很少为难下人们办事。
天界上下皆知纤袭天妃的这个爱好,而他自小身含异香,纷纷猜想,可是天妃在他身上放了什么独家秘制香囊,但凡是仔细看过他的人,都知晓他身上并没有随身携带任何香囊。
七月庭神君的无虞山浩劫之事,几乎是在旦夕之间,整个族的灭亡,使得母上更为感怀世事,那日母上特意到拂尘阁中来找他,在拥华庭中整整呆了一整天。
“我一向知道白儿你不喜欢位高权重的日子,也不知你留在天界是福是祸,若可以,那天君之位,你便让给回儿吧。”
那时他也未想过要得打那天君之位,只觉得母上对央回如此上心,也未有何不妥。
随后母上给了他一个亲手缝制的香囊,放在手心,“自小到大,我从没有送给你什么礼物。这几日也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想见白儿你了,才从永潜阁出来看看你,这番来此一趟,倒有些不适应外面的景色。”
母上是三界内公认的美人,只有最,没有之一。她的美,无论是喜悦的,还是忧愁的,从眉间透露出来的,都是一种超然的美。她那浅浅笑意中嘴角处的半丝忧郁,只是给她平添了更极致的美。
“对了,拥华庭里得罪你父君的那女孩我很中意,因此那日才特地把她从审问中解救出来,七月离女,竟是七月庭神君的独女,族里遭遇那种事,她心里定是不会好受,至今为止我也不太敢置信,白儿,她如今也正好在拥华庭当个小花仙,你有空就替我多照顾照顾这女孩。”
母上那日说了很多话,只怪当时他还太年轻,若他早觉得那些话有些什么不妥,也许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那日之后,一道凄厉的尖叫声从永潜阁传出来,“来人啊,天妃遇刺了!”
无数双脚慌乱地在纤袭阁进进出出,快要将纤袭阁踏平了。母上死在自己的房中,面容平静,但胸口插着一把刀,那伤口处的血早已经凝结,留下来的血染红了天妃那身素雅的长裙。
他赶到的时候,父君已经命人收拾清理了现场,让人替母上换上了一套新的整洁干净的衣裳。父君坐在母上的床边,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听侍女说,进来的时候房内一切整洁有序,并未有过打斗的痕迹。
央回说:“天医检查了伤口,一刀毙命。”
他向房内看去,母上一向喜爱捣弄香囊,梳妆台上还零散摆放着还未完工的香囊,整个房间充满着淡淡的香味。
他想,那日,母上大概是满心欢喜地一手持着剪刀缝缝剪剪,弄着手上的香包,对于自己的死亡毫无征兆。
自此,天界一度陷入了惶恐不安中。查不出凶手,父君一怒之下诛杀了所有侍奉在母上左右的侍女仆从。
血玉,他是在母上死后的某一日,无意间发现的,就在他的拂尘阁中,他打开了母上死前几日送给她的一只香囊。香囊里面,放着那块血红的万年血玉。
他不懂母上给他那块血玉为何意,但是他却知道血玉的价值。那是母上的唯一嫁妆,听言,那是早已仙逝去的外公外婆留给她的唯一物品,但同时,也是提升仙力修为的至尊神物,它聚集了远古众天神的灵力凝聚而成。
他没有告诉谁,只是自己收了起来。
直到就任鬼君一职,经历了鬼界之乱后,用在了离女的身上,锁住她进入轮回道时候因身子骨弱而被打散的魂魄和修为。但是央回却告诉他,他手上的血玉竟是假的,母上给他的血玉竟是假的。
再然后,端南神君托未见交给他的信,又是何意。
“未白殿下,你若见到这封信,端南已经不在。我拜托未见君打造的镜花水月,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我希望殿下永远不需知晓,但若还是要迎来那一天,我必须将此事告诉殿下。镜花水月中混杂着天妃的情魄,里面有一段记忆,是天妃的真正死因。”
母上真正的死因,又牵扯着什么秘密。
央回吗?是否与他有关,或者,一切都是他策划。他闭眼,又记起那年,两人还是孩童的年纪。
繁花似锦的拥华庭。
“未白,你在哪儿,快出来啊!”小央回穿梭在满院子盛开的花海中,举目望去,一片缤纷,哪还有未白的影子。
小未白睡在花海中,惬意十足,闻着馥郁的花香,清新怡人。听到来自远处的央回的呼唤,他一笑,并未呼应。
“未白,别躲了,父君的寿宴即将开始了,再不过去又要挨骂了。”小央回的腿开始有点走麻了,他弯下腰喘着大气,抬头眺望一望无际的花海。
“呵呵……”
“嘻嘻……”
“来啊,我在这边呢。”
花海之中,传来悦耳银铃般的笑声,几个小花仙飞来,看着小央回,“这个小仙是谁啊?”
她们交头接耳,纷纷摇头。“哈,正愁没人取乐打发,就拿他来逗逗。”
几个小花仙团团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