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歌庭门前,方囚还在回忆起往事,迎面碰到了终年未出山的端南神君。

传言前来的端南神君,果然来了。方囚笑意盈盈,美目流盼,恭敬行了个礼,“多年未见神君,想不到竟是有幸在天君的筵席上相遇。”

方囚口中的端南神君眉目英朗,虽已属于年岁较高的上神,但颜俊貌美,竟瞧不出半点色衰,而方囚与端南神君也仅是一面之缘,只是方囚还是流仙的时候路过端南神君的地盘,看到过一眼,那时候只觉得是个归隐山林的神君。

端南神君闻言,向手持一把纸扇的长发男子看去,神态悠闲,着一身浅灰色衣袍,肆意妄为的模样,与纨绔子弟不甚相差。于是鼻子发出一道嗤声,并未作答,先一步从方囚面前走进静歌庭。

方囚也并未在意,把玩地一笑,合起扇子翩然紧随其后进去。

一人深入虎穴,非一人所能及。

央回在几个婢女的拥伴下走上宝座,端然落座,看着端南神君前来,起身恭恭敬敬说道:“端南神君。”

又瞧了眼端南神君身后的方囚,满是嘲色。

端南神君也回了个礼:“天君。”

礼毕,一一落座。在座的各位神将神色各异,有看着传言中与老天君有着过节的端南神君,有斜眼瞧着旁若无人的方囚的,也有恭敬看着天君的。

这时其中一位神将开口:“都言鬼君深明大义,礼仪讲究,如今天君亲设筵席邀请鬼君前来,鬼君迟迟未到,又是何意。莫非,是觉得天君亏待了他?”

这语气大言不惭,似鬼君不过一介小流之辈,不懂原因的小神们也不敢吱声问其中的原因。

方囚不急不忙,料想这是天君的忠臣,“这主人都还未发话,灵宠倒是先发威了。早闻天君虚怀若谷,有容乃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又道:“鬼君久未来天界,情,他该去祭拜他母上天妃,理,他还是该先去祭拜母上天妃,又或者,依你之意,天君认为自己凌驾于他母上之上……”

他并未把话说完说绝,但天君脸色已经有点不悦。

天妃乃央回与未白之母,也是老天君的妻子。那被堵回来的神将面红耳赤,哏嗤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央回道:“听小神言,未白鬼君终日撇下鬼界不顾,私自跑到人界干扰人间世事规律。”

“提及此事,本君却有一个疑虑,人间有一女子的转世与原本命格上所写相差甚远,身上竟然同时寄住着两个魂魄,而轮回之事一向记载分明,不出任何问题,但既然有蹊跷,鬼君一向秉公办事,不容疏漏,因此亲身前往人界调查。”

“哦?亲身前往调查,莫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一股的火药味,就连书生牛犊的小神们都胆战心惊。

方囚暗暗想,鬼君你若还不来,这里的眼神真能将本君杀死了。

“鬼君到!”一声宏亮的声音响起,众神将纷纷掉头看向静歌庭门口。

好一个祸世容颜,一袭风尘不染的白衣,携着浅浅芬香款款踏着碎步迈进,身后一头乌黑的长发未经束起,肆意飘散,活脱脱一个妖样。央回脸色铁青,不是早已命令任何小仙,未白鬼君若是前来,谁也不许通报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未白如一只轻盈的白蝶,翩翩然走至方囚身旁,掀起身后的衣袍,落座,自始至终,未看央回一眼,反倒看向了不远处对桌上饮酒的端南神君。方囚用纸扇掩着嘴,“想不到鬼君你前来还有这等礼遇,我来之时可是一双双冷眼相待啊。”

未白不动声色饮茶,搁下后淡淡一笑,“不过对门口那几个小仙动了些手脚。”

原来如此,手段果然歹毒,方囚暗叹。

央回眼神暗示身边几个侍女退下,侍女们点头后一一退下,转而看向未白,笑道:“未白,你可知本王今日为何要举办这场筵席?”

“哦?不知。”未白道。

“因为,本王知道你一定会来。”

这筵席,并没有长久之意,不然,天君为何会开门见山。

未白看向端南神君,被未白盯上的端南神君眼神闪烁,竟失了作为神君的风范。

央回手掌用力一拍,面前桌上的碟碗被震碎,发出的破碎声吓到了在场的所有天兵天将以及神女们,“当年母上的死,与你有千丝万缕的瓜葛,你又以为还能继续瞒天过海?”

语气笃定,丝毫不容人质疑。

方囚手一抖,杯中的水溅起一滴酒水。倒不是他害怕了央回,而是惊讶于这番话。

天妃之死,曾经一度成为天界禁忌,查不出凶手,老天君大发雷霆,当时候侍奉在天妃左右的侍女与仆人皆被斩杀。谁人不知,天妃乃天君第一夫人,第一爱妃,受尽万般宠爱。尽管之后,天君也曾纳过其他的妃子,但无一人胜过天妃在天君心中的地位。

天妃与天君膝下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未白,一个央回。但既然查不出凶手,天君也就不再允许任何人提起,凡是在重提的,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但唯有一种情况可以例外,那就是找到了真凶。


状态提示:第七章 禁忌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