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跪倒在地磕头,“求大老爷明鉴,民女母亲爱女心切以民告官,民女不孝,生养之恩未报,如今愿代母受刑以报恩德。”
主审官自然不肯,只允了封氏不必羁押在牢里,可以跟着香菱住,待三月后一齐启程。退堂之后去写奏折上报。封氏母女抱头痛哭。
外面接应封氏和香菱的还是当初去找封氏的那个小子,三人有得的银两,干脆租个小院来住。
两日后,贾雨村被剥夺官职,同娇杏一道押解进京受审。
封氏虽为女儿讨了个公道,也免了女儿继续做妾的命运,可惜女儿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想要在流放之前为女儿找个好人家托付怕是不能了。
到了晚间,母女两个相对而卧,封氏摸着英莲的头发道:“英莲你别怪娘,我的女儿清清白白,纵然饿死也不能去做妾!”
英莲道:“女儿不怪娘,知道娘是为我好。听人说父亲还有功名在身,咱们家也是乡绅望族,若是女儿早知道身世,宁愿一头碰死也不会落到为妾的份上。”
封氏眼里又留下泪来,“这就是命啊!”又问:“为娘再有三个月就要被流放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保住一条命。你心里可有打算?你也别害臊,就咱们母女两个在,好好筹划筹划。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给你找个好人家,我想着不如再托付送我上京的小哥儿送你到你外祖家去,你外祖父和舅舅舅母虽有些小心眼儿,但总不会真的不顾你的死活。那时我一无所有投靠过去,他们尚且没让我饿死,如今官老爷圣明,让你身上有那三千银子傍身,也是个依仗,给你口饭吃再帮衬着找个婆家还是能的。咱们也不要多好,只要对你好,能糊口就成。你觉得如何?”
封氏最怕女儿看惯了大户人家的做派,被繁华迷花了眼,一心想着荣华富贵过不得清贫日子,到最后,反倒埋怨她。
英莲摇头,“我不去,我要跟娘在一起。娘为了我流放,我就跟着娘到边疆,好容易有了娘有了家,我不要跟娘分开。”
封氏叹道:“傻丫头,娘疯疯傻傻找了你十几年,你以为娘愿意跟你分开?这不是没办法么。我闺女长得美,品格好,都说边疆人野蛮,你跟着娘到边疆,娘也护不住你。这辈子能找着你,娘死了也能瞑目了,不敢再求更多。听话,啊!”
英莲阖了眼再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啊,姑娘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封氏被这一声叫声惊醒,一翻身英莲不在床上,封氏心慌意乱,没穿鞋子就往外跑。推开门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那小哥儿正跟英莲争抢一把剪刀,英莲披头散发,脸上全是血。
“甄太太,你快来,甄姑娘要拿剪刀毁容了啊。”
封氏被吓飞了的魂儿这才回来,急忙跑过去拦着英莲。气得使劲打了她几巴掌,“你这是要做什么啊?你要吓死为娘吗?”
英莲哭着道:“都是这张脸惹得祸,今日我就毁了这祸根,娘你别抛下我,让我伺候您吧!”
封氏嚎啕大哭。那小子一看母女俩这样,也不好劝,只快步出去请大夫。
英莲已经用剪刀在脸上深深划了两道,大夫看了直摇头,说是没救了,脸上落疤是一定的,才又开了止血消肿的药。
封氏恨恨地又拍了英莲好几下,英莲咧嘴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