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明澈这么变脸,叶姻早就害怕地举手投降了,可是如今她却面无表情地望着明澈。
明澈很快妥协,温颜解释道:“令堂之棺,不知安排了什么。”
“知道了……”叶姻知道自己要亲自开的,可心里依然是怕的,她娘太神奇,她真怕从棺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
“我在这里,你不用怕。”明澈说完这话,脸上忽然红了。
“知道了。”叶姻沉声道,鼓了鼓勇气,走到那棺木前,俯身看着,闭上眼,伸手掀开……
什么声音也没有……
什么感觉也没有……
她惊异地睁开眼,见亲娘静静地躺在哪里,因为常年不透风,抑或放了什么防腐剂,尸体并没有腐烂,只是仿佛睡着了般,神态安详,脸色微黄……叶姻低头又扫视了那棺材,见其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辉煌了一生的女人,却连丧服大礼都没有穿,而只是穿着万字符的家常服,看那摸样,仿佛便是再普通不过的年轻贵妇……
望着望着,忽然一笑,眼泪掉了下来,明澈迟疑了下,上前握住叶姻的手,又低头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什么咒?”过了许久,叶姻才嘶哑着嗓子问道。
“往生咒。”明澈念绝色的容颜上充满了悲悯,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1)”
“恩。”叶姻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道:“我们走吧,娘这样子是告诉我们,她不想我们打扰她……”
明澈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口,见叶姻把那棺木盖好,转过身要走,忽然道:“那匣子……”
叶姻转过身,见那匣子还放在自己看信的角落,走过去拿了起来,见里面除了那封信,还有一个几寸大小的虎头印,雕刻着奇怪的符号,知道这就是那秘军的符印了,迟疑了下,把那符印拿在手里……
却听“轰隆”一声,吓了一跳,见那墓室的一面墙壁哗啦啦打开一条缝隙,宛如有门一般渐渐拉开,一阵阵金色的光芒照耀过来,叶姻瞪大了眼睛望着里面,见里面堆满了一层层金砖,金光烁烁,照得人睁不开眼。
“这就是天下之财。”明澈抬头望着那金库,皱了皱眉。
“苏家果然富甲天下。”叶姻淡淡道。
一般人若是见到了这样的金子成堆,怕是早就高兴疯了,再不济也会进去看看,可明澈一动不动,叶姻只是向前走了两步,却也没有走进去。
“它可颠覆一个王朝。”明澈面上闪过苍凉的微笑。
“没那么夸张吧。”叶姻迟疑了下,终于说出许久以来的疑惑,道:“娘再厉害,不过是个皇商,如何能比得过国库?为什么说天下之财呢?”
“不一样。”明澈摇头,道:“国库虽比这个大得多,用处多,羁绊多,不可能全部用于兵事……”
原来是这样,叶姻心道也对,国库再多也不可能全部用在士兵身上,若是真有兵事,能用十分之一顶天了,不像这个全力以赴……想到这里,忽然笑道:“娘果然厉害,太子负了她,她就把天下偷了,不仅拿了皇家秘军的符印,还把所有财富都转移到这里来,有钱有人,两者结合,还真能争一争天下。”
明澈这次却没有同意,而是摇了摇头。
“你觉得不对?”叶姻瞪大了眼睛。
“财势动人心,可还有人心。”明澈眼眸闪过一丝迷茫,似乎想起了许久之前的事情。
“人心?”叶姻奇道,迅疾明白过来,道:“是不是象起义军要打替天行道的名义,要找个大家心服口服的首领或者名义什么的。”
“是。”明澈点头,道:“大周开国二十年,虽百病丛生,却并未彻失民心,除非有极有名望之人站出来……你娘恐怕很清楚这一点的,所以这些更多是震慑,并非谋逆。”
叶姻仔细忖度着这些话,点了点头,抬头见明澈正沐浴在金色光芒里,金色的荣光,神圣的面容,形成了极美丽的画卷,便仿佛……
仿佛梦中见到的样子……
“澈,你肯吗?若是你肯,我能把天下送给你,还能帮你……”梦里那少女急切对沐浴在阳光里的圣僧道。
这就是那少女口里的“天下”吧……
“圣僧也有这个名望吧。”沉默了许久,叶姻忽然开口道。
明澈不答。
“这……不是圣僧陪我来目的吧?”叶姻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酸涩来。
明澈皱了皱眉,反问道:“你说呢?”
叶姻再答话,把符印放在了匣子里,那堵墙又“嘎啦啦”关上了,她望着那堵墙出了会儿神,把那匣子上的印鉴收好,又拿着那匣子走到明澈面前,道:“这个你拿着。”
明澈望着匣子,却没有接过,抿了抿嘴,道:“你放心?”
“已经这样了。”叶姻闷闷道:“圣僧就是矫情。”
明澈脸色微沉,把那匣子接过来,道:“你……要跟太子摊牌?”
“嗯。”叶姻道:“或许不是太子,而是跟太后。”太后是明白人,合作要跟明白人打交道。
“太子妃的事情……”明澈听叶姻的话,知道叶姻准备投靠皇上这边,她手握符印,又有这样的财富,燕王不管动不动都很难赢得了,可是如果是这样,她是要……入宫吗?
“不可能再做太子妃了。”叶姻也不瞒他,道:“凭我娘与先太子的纠葛,我跟现太子说不定是同父兄妹……”
明澈的眼眸忽然闪出几分兴奋的神采来,抬头望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