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真的不用我跟着去吗?”
沐千澈看着准备离开书房的莫黛,第二次确认道。(
“不用,有丸牛就够了。”
莫黛背上背了个黑色的包袱,而丸牛就在那包袱里头,只露出一双眼和一只猪鼻子,无比得瑟地哼唧着:说得对,有老子就够了!你这是要去找男人,带着其他男人想必诸多不便,想做点什么也放不开手脚……
莫黛眼皮一跳,抬手拍在丸牛脑门上:闭嘴!
沐千澈还是有些不放心,眼瞅着莫黛踏出房门,欲言又止,他知她找人心切,可刚才见她几乎摸遍了整座宅子的植物后那种疲惫的模样,他甚是心疼,但也不好多说反驳的话。
大街上,行人纷纷将视线瞄向一名身穿淡青长衫的女子,但见她从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将街道两旁的树木统统摸了一遍,每摸一棵树都会闭目停顿一会儿,好似在想什么事情。等到这条街上的树摸完了,又拐过去开始摸另一条街道上的树。
一个时辰后,莫黛累瘫在最后一条街的最后一课小树旁,丸牛趴在她的背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女人,你打听到什么了吗?
莫黛摇摇头,她从那些树上得到的灵识无非就是哪只母狗曾在这里撒过尿,哪只鸟儿曾在枝头求偶叫,哪些小贩曾在旁边摆过摊,哪些行人勾肩搭背从树下过。
大量无用的信息,让她脑子发晕,但又不想就此放弃,总觉得下一棵树或许就有线索也说不准。
丸牛有些不耐烦了:再走下去可就是湖泊了,那里好似没有树了,石墨那男人早就不在鹿岭镇了,你现下只是在白费力气!
莫黛站起身,转而朝那片湖泊走去,丸牛见了不禁动了动它的前蹄,紧张道:喂,你打算做什么?
莫黛:到水边转转,上回有个老叟给我卜卦,说石墨住在水边。
丸牛:这你也信?
莫黛:我不太信,是以并没有挨个水边去找。
丸牛:你没找是对的,那男人想走就让他走好了!
莫黛没有接丸牛的话,她晓得它对石墨没有好感,指望它说好话那是不可能的。当初石墨离开时,她没有立时奔出去找他,一来是她尚有一家老小要顾着,二来是她其实一直存着侥幸心理,希望石墨能够自己回家,就像丸牛一样。今日若非想起自己可以利用植物的灵识来寻找线索,或许她还是会继续等着。
不过,在自己摸遍了各条街道的树木而一点有用的信息也没有获得之后,她觉得沮丧不甘心怨念深重胸口发堵,直想找处地方发泄一下。还好自己出来了,不然留在家里也只会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带给全家人,让全家人跟着她一起不开心。
莫黛来到湖边,日光下,碧波粼粼,视野清晰,只在极远之处才显出一线烟波袅袅来。
莫黛瞄了一下离自己尚有几十丈远的一带村落,身周无人,静得很,于是她对丸牛说:我想大吼几声。
丸牛翻了翻白眼:你吼吧,老子将耳朵堵上!
于是莫黛便吼了:“石墨你这个混蛋,有种你一辈子都不要回来!”莫黛接连吼了好几遍后停了下来。
丸牛问:为何不吼了?
莫黛叹了口气:没有回声,总感觉效果不够好。
丸牛第一回觉得无语了。
莫黛:走,问问附近一带人家有没有船只可以出租,后日带全家出来划船,在船上烤肉。
丸牛一听来了精神:这才对嘛,为一个男人伤神烦恼不值得!
莫黛敲响临湖第一家的院门,不多久,门被人从里头拉开,一年近五十的老妇探出头来:“姑娘,有事?”同时眼神犀利地将莫黛从头至脚打量了一遍。
莫黛随即抱拳道:“老婆婆,请问这一带可有船只出租?”
老妇一听莫黛是来租船的,眼神愈发犀利起来:“姑娘只是来租船的?”
莫黛一怔,这老妇问得蹊跷,于是笑道:“对,只租船。”
老妇忽然失望地叹了一口气,随即出门来,手指着西边第五家说道:“姑娘若是租船便到那家去租吧,那家的船只大些也好些。”说完,没容莫黛道谢,便转身回院,大门随即关闭。
莫黛讪讪地收回抱拳的手,而趴在她肩头的丸牛则哼唧道:这老婆子有些古怪!
莫黛表示认同,她也觉得这老妇有些古怪,摇摇头,朝第五户人家走去。
被莫黛和丸牛认定为古怪的老妇进了院子,在主屋的东厢房门前站定,恭敬地说道:“公子,您午时想吃什么?”
房内之人慵懒出声:“藕粉!”
“可小的不会做!”
房内人想发火,到底还是忍了:“随便!”说着又道,“刚才我接连打喷嚏,可能是受了寒气,帮我煮一碗姜汤来!”
“是!”老妇应声,转身朝灶房走去。
房内,一身黑袍的男子背靠着褥子半卧在床榻上,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看着手里的书册。很显然,他看不进去,久久都未曾翻页,于是放下书册,坐起身下床穿鞋,走出房外。这一个月他都深居简出,没有美食,美酒亦觉淡淡,整日里心神不宁,心浮气躁,他想他快忍到极限了。
想那被放逐的三年里他过得恣意潇洒,便是沦落进官配场也只是坦然认命而已,哪像现下这般,仅仅一月他便无法忍受。
男子重又躺到院内的躺椅上,不多会儿便又站起身,一边骂着“臭女人”,一边朝后院的茅房走去。
莫黛租好了船只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