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进来雅兰姬再也站不住了,牙一咬道:“我画押还不行嘛!”
宋玉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蹲下身挠毛球肚皮,反问:“你都撕了,拿什么画押?”
“我、我重写一份就是了!”雅兰姬抓筷子一般抓起毛笔,“我写一份还不成么!”
“九倍。”宋玉对言非野道。卖给医圣堂的药价是市场的十倍,既然他要讨价还价,那就降到九倍好了。
“三倍。”言非野头也不抬答,“再多不行。”
宋玉挑眉,这言非野还真是蛇想吞象贪心不足啊,居然给她降了三倍。她想了想,点头同意,但提出一个条件:“量也削减三分之一。”
……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价格定在市价八倍,供应量也照旧。虽然只降了两成,但实际剩下的银两却十分庞大。宋玉看见言非野合不拢的嘴,不由暗暗后悔。
“宋大夫,呃,主子,您怎么在这里?”云戈看见宋玉既诧异又尴尬,挠了挠头立在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见你们不在来瞅瞅,不妥吗?”宋玉似笑非笑盯着他,身子有意无意挡住他的视线,“没想到云大首领还记得小女子这个主子啊。”
“主子,您是云戈的主子,云戈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滚!”宋玉佯怒踹了他一脚,这话她今天已经是第二遍听了,却是一次比一次假,一次比一次让她哭笑不得。
在宋玉和云戈玩笑的时间里,言非野重新为云琮戴上面具,又握着云琮的手,就他病情说了一番艰深晦涩的话,在场也只有宋玉能听懂。其后的几天,仲永的军队不断骚扰,却都被靖卫和宋玉等人一一打回。
不是他们武艺多么高强,在百人以上的战争中。个人力量除非到了白夜惊狼那种逆天的水准,否则都效用不大,像云戈那样的一流武者也禁不住几百人的车轮战。但是有白夜惊狼留下的异法,仲永若想抓住他们,只能从不到一丈的缺口进袭。靖卫也只需要守住那一丈的缺口就行了。
靖卫众人武艺高强,从单兵作战能力上说,远高于仲永手下的军中精英。而宋玉、言非野则源源不断的供应各种稀奇古怪见血封喉的毒,实在守不住了,毛球上去放毒,言非野宋玉两个不怕毒的在后边捡漏。完事还把尸体码在缺口。高高的一堆。
在众人热火朝天对付仲永的时候。雅兰姬沉默娴静的像个真正的公主。
那天她撕了言非野写的卖身契,自个儿回去顺着那意思重写了一份,宋玉看了捧着肚子笑的像偷腥得逞的猫。雅公主字丑倒在其次,人言非野言简意赅。几句话就说清楚的事,她用了整整两页纸,废话一箩筐一箩筐的才勉强说清。
取笑是取笑了,宋玉心里却颇为满意,因为她不仅标明“卖身”这一事实,而且还交代了前因后果——摘了北靖王的面具。这样一来,她隐约的担心也可以解决了——北靖王突然醒来抓住她不放的事让她一直惴惴不安,现在看来,就算事情败露也有脱身之计了。
宋玉将鬼画符一般的两页纸叠的整整齐齐的。用手绢包了好几层才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雅兰姬见她的动作缩了缩脖子,却不敢说什么。
“仲永那个老匹夫还会来吗?”断袖头领擦着刀问云戈。
“还用问吗?那老不死的现在还有退路?他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云戈眼中流露着杀意,声音也阴冷异常,“待王爷醒来,我云戈定要亲手砍下老贼的脑袋!”
堂堂北靖王亲卫。到哪里不是锦衣玉食坐上贵宾?如今却在山林扎帐篷打野味,想想就憋屈。宋玉叹了口气,盯着手里边焦黑的鹿腿,她承认她想念白夜惊狼了。
只要白夜惊狼在,别的不说,吃不腻的美味是怎么也不会少的。可是诡谷距此地数百里之遥,又崇山峻岭路途崎岖,就算白夜惊狼轻功卓绝马不停蹄,一来一回怎么着也得十天半月吧?
摸了摸同样食欲不振的毛球,宋玉深深叹了口气。
“老大,又来人了。”
“来人?砍了便是,慌什么慌?”
“禀报老大,好像、好像有点不对劲,不像仲永的人。”那人抹了把汗,眼中有亮堂堂的喜色,“好像是公主!”
“公主?哪个公主?”云戈腾地站起来,脸上也震惊不已。
“宁、宁成公主!”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迎接公主!”云戈扔掉手中鹿肉,抹了把嘴,慌忙的整了整衣襟,从地上拎起铠甲往身上一扒拉,便穿的妥妥帖帖的,握缰绳的手却止不住的颤抖,脸上笑意止不住的涌不出来,“还看见了什么,都说出来。”
“在缺口和兄弟们僵持的帝国火骑兵……”
“蠢货,火骑兵拱卫京师,怎么可能在这里?”云戈给了那人一鞭子,“能指使动火骑兵的……糟了,不会是西岐王吧?”
几个皇子公主中,最受宠的无疑是西岐王,拱卫京师的火骑兵如果被调往边境,十有*是保护他。虽然西岐王和自家主子是亲兄弟,素日里一个飞扬跋扈一个低调隐忍,几乎从未有过交集。但未央宫那位的心思路人皆知,西岐王这个时候来,难保不会落井下石,更何况外边风传主子已然逝世……
云戈一想心便沉到谷地,手心冷汗也止不住的冒。
“老大,是公主!火骑兵打的旗号是威远!”
威远是宁成公主已逝驸马威远大将军的封号,但凡宁成公主要做什么,都会打着夫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