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谧的午后,一团充满温暖的金色阳光经由窗户投射进内,冷君柔手里端着一杯暖茶,静静伫立窗边,阳光将她整个脸庞都染红了,同时,辉映出她满面的迷惘,那长长睫毛下的灵慧眼瞳,此刻也变得一片呆然。
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在他看来,身份低微,命贱如草,然而,他因何要救自己,还不顾他的性命安危。他是一国之君,命无价,他出手相救前有没有考虑过,万一今天伤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其他要害部位,结果会怎样?
另外,回宫路上,他何解硬要自己跟他共坐一骑,何解要将自己搂得紧紧的?回到皇宫彻底分开时,她发现自己腰间的衣衫沾到了血迹,是来自他的伤口的血迹。即便已经沐浴梳洗过,可她依然感受到,搁在腰间的那只手是多么的强劲有力,似乎……还留着余温。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不过,应该没事吧,自己当时给他诊断过,那刀口并没有毒,况且由于他内力深厚,伤口不是很深,有太医给他治疗,估计不会有啥大问题。
“叩——叩——”蓦地,外面响起敲门声。
冷君柔从沉思中清醒,将杯子放回桌上后,过去开门,发现外面除了紫晴,还有谢心怡。
谢心怡给她一个微笑,人已跨了进来。
紫晴并不进内,而是为她们关上房门。
“小姐,你怎么来了?”冷君柔带谢心怡到圆桌边。
“听说皇上今天出宫受伤了,我过来看看。”谢心怡缓缓坐下,漫不经心地环视着整个房间。
冷君柔这也才忆起,顺势询问,“皇上的伤应该不会很重吧?”
“太医说刀口不是很深,但由于流了很多血,皇上还是要大补,且不宜过于操劳。”谢心怡稍顿一下,视线回到冷君柔身上,轻叹,“这儿布置不错,看来我可以放心了。”
冷君柔一怔,迟疑道出,“小姐,其实……你知道皇上这次出宫是做什么的吗?”
“嗯?”谢心怡柳眉挑了挑。
“皇上今天去了……去了青楼院找姑娘!”冷君柔略微思忖后,还是说出了今天的事。
见谢心怡面色乍变,她不禁感到一股难过,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内心于是更加愤慨和怜惜,下意识地痛诉出来,“小姐出身名门,才貌双全,应当配个真心真意爱小姐的男子,而非……不把小姐当一回事、拥有众多女人的负心汉!”
“君柔,你是否认为,你将来的夫婿只能爱你一个,只能有你一个?”谢心怡忽然问。
冷君柔愣了愣,却也如实点头。自小看到娘亲为情所伤为情所痛,她便告诫自己,别对爱情抱有任何遐想和希望,就算将来万一真的碰到心仪的对象,也务必要求他对自己专一,否则,她宁愿不爱!
“那君柔又否知道,在这世上,根本没有男子会专心对一个女人?天下间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谢心怡继续诉说,语气略显悲哀和苦涩,就连自己敬仰的父亲和哥哥他们,都不仅仅拥有母亲或者嫂子一个女人呢!
依然微微叹着气,谢心怡神色变得更加苍凉和无奈,“皇上是九五之尊,后宫佳丽数不胜数,就算外面有女人又何足为奇。”
顿时,冷君柔内心更觉哀痛,跟娘亲比起,谢心怡似乎更可悲可怜。情不自禁地,她蹲下,握住谢心怡的手,违背心意地给出安抚,“娘亲曾经教我一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小姐这般深爱皇上,将来定会得到回报。”
谢心怡不语,顺势回握着冷君柔的手,那双带着精明犀利的眼眸暗暗涌动着复杂的光芒。
接下来,她坐了一会,在晚膳前离去。
房内又剩冷君柔一人,整个心思仍然在谢心怡为情所困上,直至紫晴给她端来膳食。这次,紫晴只放下饭菜便离开,待冷君柔吃完才又进来,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
冷君柔本就不是喜欢搭讪的人,因此也不主动和紫晴交谈。由于中午回来的时候洗浴过,今晚她只是稍微梳洗一番,看时间还早,于是踏出房门。
她走遍前院,还去过后院,看着月亮越爬越高,二更时重返正殿,走着走着,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来到古煊的寝宫。
满腹不知所思,她在宫门口徘徊,正决定离开,忽见一个人影从里面出来,是……古煊。
他换了一袭干净的袍衫,受伤的手臂也重新包扎过,不过,脸色多了一份苍白。
“奴婢叩见皇上!”冷君柔微微躬身,给他行礼。
好一会,古煊才开口,“这么晚了还在朕的寝宫门口徘徊,朕是否可当成你在为朕担心?”
冷君柔纤细娇弱的身子,猛然僵住。
“你放心,朕开玩笑而已,朕又岂能不清楚,在你心目中,朕什么也不是,危急关头你想救的人是子轩,而非朕这个皇帝!”古煊继续道,低沉的嗓音不但带着嘲弄和沉怒,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苦涩。
冷君柔浑身又是一个震颤。其实,当时场面混乱,她之所以保护蓝子轩,是因为她认为古煊会武功,必定能够自救,而非他现在所说的什么孰重孰轻。
“朕没事,这点伤口还不足以给朕带来什么,你可以回去了!”古煊突然又道了一句,开始转身回屋。
明明是高大挺拔的身形,不知因何缘故,冷君柔竟产生了一种错觉,她似乎看到一股落寞包围着他,令人忍不住感到心疼。于是,一句关切的话语难以自控地从她嘴里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