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已经三更了,您快上床休息吧。”静谧的夜里,响起了慧如的声音。
身为冷君柔的侍女,慧如也是睡不安稳,她在冷君柔身边停下,看着冷君柔,再三劝道,“皇上他们议事,还不知到何时,您还是先睡吧。”
慧如以为自己不睡,是在等古煊?是吗?自己是这样的吗?冷君柔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再说,您怀孕了,更不宜晚睡。”慧如叨叨不停,发觉冷君柔身体僵了一下,接着问出,“郡主,你……还想把胎儿打掉吗?”
“你觉得呢?这种情况下,还适合留着他吗?你知道,因为他,大家差点没命。”冷君柔终于出声,看不出任何情绪。
慧如微怔,继续辩解,“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已经安全抵达盐城,胎儿暂时也不成问题了。而且,慧如觉得,郡主假如还是坚持滑胎的话,应该跟皇上说一声。”
慧如认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生死与共,特别是那次古煊不顾尊严,不顾面子地跟冷君柔道歉之后,冷君柔应该原谅了古煊,那个因恨滑胎的理由也不再存在。
冷君柔恢复沉默,突然迈动脚步,走向床榻。
慧如跟过去,看着她,心思混乱,不知所措。
正好,古煊回来了,慧如于是退下。
古煊到床前,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冷君柔,漫不经心地道,“这么晚了咋还不睡?我说过,接下来的战事交我们处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他的思想里,依然觉得行军打战是男人的事,照他这么说,自己接下来岂不是再也发挥不了用处,俨然一个废物?
“打战在即,我们会抓紧筹备和安排,我见你的时间会很少,我会叫慧如陪你到城内四处逛逛,盐城好看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你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嗯?”古煊拥住了她,语气和神色都柔缓了许多,正如他那天所言,他终究做不到与她冷战,做不到与她不瞅不理。
冷君柔下意识地挣扎一下,见他不放,便自顾上床,他也跟着上去,道歉,“柔儿,对不起,今天又惹你不开心。”
背对着他的冷君柔,俏脸一怔,看来,他道歉道上瘾了。
“对了,你身体怎么样,你还没告诉我今天因何又吐了呢。”古煊拥住她,让她的后脑勺贴到自己的胸前,稍微伸长脖子便可见到她美丽恬淡的侧脸。
冷君柔浑身一僵,特别是听到他说要去找大夫看看时,迅速回头,拒绝道,“不,不用了。”
可她不知,她的紧张更引起他的生疑,他语气变得更坚定,“我明天命人去找大夫,务必给你看一次,经常性呕吐,一定是身体有毛病,绝非只因吃错食物。”
“不准去,我说没事就没事,我是大夫,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我没病,一点病都没有,不用你来多事!”冷君柔心急,不由大吼。
古煊目瞪口呆,愈加狐疑。
“你若硬要多管闲事,以后不准出现在我面前,我说到做到,这次就算你再多保证再多道歉都没用!”冷君柔索性发出威胁。
果然,古煊心中困惑尽管持续着,但还是赶忙答应,语无伦次,“好,我不多管闲事,不传大夫,你没病,你一点病都没有,有病的是我,我得了紧张病,紧张你,太紧张你,得了惧内病,惧怕你,太惧怕你,还得了……”
冷君柔没好气地给他一记白眼,重新转过身去,不想听他胡言乱语。
古煊继续喃喃自语,停下后,又搂住她。
冷君柔便也懒得挣扎,不一会,听到他发出鼻鼾声,她缓缓回头,看到了他酣然大睡的俊颜。
他睡着了,睡得很沉,鼻鼾声有点儿粗重,看来,他真的很累。
从前天晚上开始,他一直在与郭将军等人商讨策划,两天两夜没睡,她还以为他是铁人呢,实际上,他也只是个凡人,是个普通的男人。
以往,她在他身上看到了自信、霸道、狂狷,他浑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意气风发,现如今,他已变得隐忍、内敛、挫败,还有,对她低声下气。
慧如经常替他求情,说他知错能改,能放下身段自责忏悔,自己为何还是无法原谅他,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其实,自己对他的恨,早不知不觉中变弱、消失,然而,那不代表自己原谅了他,再说,就算可以原谅他,也不代表自己能给他机会,自己和他之间,横着太多的阻隔,横着太多的生命,即便这些都不是他有意造成,但都因他而起,注定自己和他再也不能一起,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既然,自己无法原谅他,无法与他破镜重圆,那就留着宝宝,这样,自己多一个亲人,尽管……尽管尧儿已经出意外,至少自己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骨肉,而尧儿假如有幸还在人间的话,那他会多一个弟弟或妹妹,童年不会孤单,长大了,也彼此有个照应。
想到此,冷君柔总算明白自己想打胎的念头何解会减弱,原来,自己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
剪水秋眸继续深深凝望着古煊,冷君柔手放到自己的腹部,又一次轻轻抚摸,心中渐渐生成一个信念: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接下来的环境有多恶劣和严峻,自己务必保护好腹中的胎儿,一定,一定要!
一会,冷君柔开始闭眼,不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