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进病房之后,我悲催地发现自己只能趴着睡了,仰躺肯定不行,连侧躺都感觉到肌肉阵阵地抽疼。那个推我去死并躲进我家的女人也被保安带出来并报了警,警察很快便来找我录口供。在得知事情具体经过后,我的悲惨遭遇连警察同志都深深叹了口气,在我趴着签完字之后非常人情味地对我的飞来横祸进行了人道主义关怀。
我终于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那个女人是一个房地产商人的情人,地产商是个有钱没人性的主儿,拖欠着底下民工近一年的工资一直不发,那歹徒是民工头,找了几次地产商找不到,只好来找那女人。本想着能讨回点血汗钱给家里的妻儿父母寄回去,没想到钱没讨到反被那浓妆艳抹珠光宝气的女人一顿羞辱,他一时愤恨才拿起餐桌上的水果刀砍人的。虽然挨了他一刀之苦,我仍是对他的处境寄予了深刻的同情与无奈,本来只要走法律程序总能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却偏偏选择了最偏激最两败俱伤的方式,还连累我这活蹦乱跳的主儿现在得趴在医院里。
我放弃了对他的追责,这无关什么圣母情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那人都被钱逼得这样铤而走险了,我又何苦再在他堕入地狱的路上推上一把。
约莫半小时之后,警察走了,送我来的保安为我取来了我的手机和公文包,我要付他酬劳他却怎么也不肯收取,嗫嚅着道:“这件事是我们没有做好安保工作,连累业主受伤,您不怪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我正要说什么,走道里忽然一阵急促却不见凌乱的高跟鞋敲地声响了起来,在我房门前停住,然后我听到清楚的敲门声传来。
“请进!”我内心顿时欢腾起来,是苏曼来了吗!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思归。”秦霜华走了进来,看我虚弱地想要爬起身来迎接,她忙向我压了压手,“别乱动,你趴着就好。”
我难掩心底里打着滚儿翻涌而上的失落与难过,挤出一丝笑意:“华姐,你怎么来了?”
“怎么,没见到vanessa很失望?”
秦霜华就是秦霜华,语不惊人什么的,一下子就给我闹了个大红脸。
“即墨小姐,你朋友来了那我就先回去值班了。”小保安请辞,我连忙点头同意了,多一个在这里看我脸红才真的是件讨厌的事情吧。
秦霜华自己拉了个凳子来坐在我床侧,见我热着脸颊神思不属的模样,她笑道:“vanessa在路上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到。”
我槁木般死灰的心瞬间活了过来,“真的?!”
秦霜华点点头,“真的。”
我心情大好的结果就是伤口都没什么感觉了,也一下子有了聊天的yù_wàng。“华姐,是刚才保安把电话打到了你手机上,还是苏曼她拜托你先来照应下我?”
“确切说我是接到了你的手机打给渺飒的电话。”她微笑道,“渺飒喝多了,我没让她过来。”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她的笑意隐隐透着些话语外的额外意思,于是我琢磨了下,懂了,顿时尴尬地摸了摸耳朵。“呃,谢谢华姐想得周到,我知道你是帮我,不想苏曼跟我师傅撞到一起。”
秦霜华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脸,那态度就跟逗弄一只小猫小狗的完全一致。“思归,我没看错你,你内心善良却不愚昧,难得的是,到如今你还是能保持一颗通透的心去对待感情。我想也正因为如此,vanessa才对你这样难以割舍的吧。”
“我有这么好吗?”我赧然地低下脸。
“对别人我不知道,至少,你是vanessa的小宝贝。”秦霜华的笑声像羽毛勾进了耳窝里,阵阵地刺挠,惹得我更加脸红耳赤起来。
“可我惹她生气了。”我小心翼翼地开口,看得出来苏曼对于秦霜华的态度还是比较尊重的,不知道等下她肯不肯帮我美言几句让苏曼不再生气。
仿佛看出了我心中所想,秦霜华眯了眯眼,“这是你们的私事,我可管不了。我来呢,是有两件事要处理,一,看看你的伤要不要紧,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就说;二,关于这次你遇袭的事件始末稍后我会找警察了解一下,或者你愿意的话也可以现在就和我说说。”
“这件事我不想追究了。”我明白秦霜华的意思,我遇袭这事已经上升到刑事案件了,于情于理她都没理由不管。
“你确定?”秦霜华错愕地看着我,“思归,这可不是你从事律师这一行应该有的态度啊。”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不想追究伤我的那个男人了,他也是个可怜人。”我解释道。
“可怜之人亦有可恨之处。”秦霜华道,“这样吧,现在不谈这个,你自己考虑清楚,或者,稍后和vanessa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
秦霜华话音刚落,病房门便再次被推开了,苏曼没搞先敲门那套虚头直接白着脸走了进来,一边说话足下片刻未停地直直走到了我床头,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
刚才还能和秦霜华侃侃而谈的我在看清楚面前那逆光而立的女人后,顿时再次濒临失语的尴尬状态。
“呵呵,好了,我先出去,你们俩好好聊聊。”秦霜华适时地起身离开,丢下场面给苏曼。“vanessa,有事电话我。”
等到关门声清楚响起,苏曼没坐秦霜华留下的凳子,她直接坐在了我床沿上,手指轻轻抚在我后背绑着绷带的位置。我背对着她看不清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