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冬季寒冷而漫长,从大陆最北端吹来的空气中带着冻结大地的冷意,它让奎德人每年都不得不忍受着饥饿与严寒的折磨。他们在烈阳和三月下向神灵祈祷,祈求着致命的冬季离开。但这一年,暖风却比以往来的更迟。直到部落回归营地两个月后,暴风雪才迈着蹒跚的脚步离开,如同受伤的孤狼一样缩回北方。
阴翳天空很快就恢复了如同高山湖面一样碧蓝的颜色,让冰原显得干净了一些。烈阳艾斯德尔也开始对着大地倾泻暖意,让裹上了一层厚厚银色毛皮的冰原开始苏醒。从无云天空上射下来的明媚阳光于晶莹积雪反射中绽放出七彩的花朵,闪烁着仿佛是在欢迎着从西南吹来的季风。
带着一股淡淡咸味的风让冰原发生巨大的变化,林间冻土与枝桠上的厚厚积雪融化,最后渗入地面或者向下垂出尖长的冰馏。雪水汇聚成的潺潺小溪从山谷中流过,让这里仍笼罩着最后一丝未消的寒意,但从地上零星冒出踪迹的浓绿苔藓已经表明了冬季的逝去。而与寒风同时离开的还有从冰原深处迁徙出来的动物群,成群的驯鹿、大角鹿和披毛犀再次踏上了往北的路程,只因为春季的广袤冰原已经能为它们提供足够的食物。
猎物的离开,往往意味着猎人的苦难。
夹在黄金走廊与冰原之间的奎德部落立即感受到了饥饿的折磨,特别是在冬季中卷入了两次战斗的斯帕因部落。与人族的两次战争让他们损失了积蓄的大部分食物,甚至连在春季播种的泼坦特果种都不能凑齐。
从战争中存活下来的战士们每天都需要出去狩猎,但他们捕获的猎物却在逐渐稀少。饥饿甚至已经让族人用钢铁武器向周围部落换取食物,但同样,附近的部落也不会在食物上太过富足。
“瑞加,那是什么?”手里面举着一张在阳光下反光的精致角弓,加尔在奔向被射下来的旅鸽时,发现了在远处蠕动的黑点。这个战士最终还是从与人族雇佣军的战斗中存活下来,不过代价却是脸与胳膊上被划出了两道伤疤。
带着暖意的风将奎德战士的头发扬起来,与闪烁阳光粘合成发亮的细丝,仿佛蜘蛛的网线一样。但随后他就用力挠了挠发痒的脸部和脖颈,把头发抖下来。“难道是人族的商队?他们好像来得早了一些。”将地上被箭矢射穿了瘦小躯干的旅鸽捡起来,这个战士饥饿的抽动着脸颊,让那条蜈蚣般细长的伤痕狰狞扭动了一下。
“似乎是早了,不过这对部落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两个月之后的瑞加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外表看上去更加成熟。另外,在他金黄色的胡须最下端,已经编出了三条纤细的小辫。那是荣耀的象征,只有奎德族中最英勇的战士才能资格拥有。
“正好也应该回去了。”加尔抬头看了看天空,烈阳已经向西偏移了两个手掌的位置。“又是糟糕的一天,我们只猎到了两只旅鸽。这可填不满如同贪食兽一样饥饿的肚子。”
“总比已经在依靠苔藓度日的族人们要好。”加尔沉闷的回答了朋友。“死去的可以在神殿中畅饮,但活着的却还要继续承受苦难。”
“酋长可没有象我们这样饿过肚子。”加尔跳到下面一块湿滑的岩石上,挥动手臂恢复了身体平衡后,用不忿的语气说道。“他的储藏室里堆着食物,却没拿出一丁点来帮助族人。”
“他会取出来。”瑞加同样灵活的跳下来,从胸腔里喘出一口热气后冷静的回应道。“但却要等身体完全康复。”
“等他重新接过权力之锤吧。”加尔不满的回答道,接着他顿了顿,用讥笑的语气开口:“真没想到帕隆那个家伙竟然会在战斗中滑倒。他能活着回来就已经是希拉格的庇佑了。”
瑞加在战斗中杀死了法师,但帕隆却没有杀死那个留守在营地中的男爵。纳提莱斯虽然答应为白袍奥兰多提供帮助,但他精锐的卫队却全部留了下来。在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士兵面前,酋长之子遭遇到了极大的失败。如雨般倾泻下来的箭矢让奎德战士付出了很大代价。即使帕隆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但当他冲进营地的时候,外面的一打半族人已经倒下半数。
男爵护卫在搏斗中同样凶狠,虽然力量不如奎德人,但他们却会用狠辣的搏命手段取胜。奎德战士为了击败侍卫付出了两打的人命,但男爵却在这个时候下令突围出去。他身边的强大战士冲出来,长度惊人的双手大剑在天空中挥舞,很快就在奎德人中撕开一条道路。帕隆想冲上去阻止,但很快就因为一次滑倒而被击败。大剑划开了他的腹部,但幸好阿拉尼没同样划断他的死亡之线,而是让他在平安护送中回到了残破的要塞。
瑞加斩下了法师的头颅,这让受伤的酋长只能将权力之锤交予猎人。巫师为此欣喜若狂,但随着斯帕因的康复,这柄战锤又会回到他手中,除非瑞加的力量永远超过他。
“我会将战锤交给他。”瑞加有些留恋的摸了摸背后的战锤,但随即他就郑重的开口道。“只有这样,族人才能得到一些支撑下去的食物。”
正在往下的加尔停了一下,他把脑袋转过来,却发现朋友的脸上一片严肃。“你真的要那么做吗?巫师也许不会同意。而且,这意味着我们放弃之前的一切。酋长会为帕隆找到洗刷耻辱的机会。”
瑞加并没有回答,他接连跳过两块岩石,身体拖着被拉起的斗篷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