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听说了让自己安心休养,不用急着前去请安的吩咐时,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了,心里却冷笑一声,又来了,又是软禁,多少年不见了,四福金这招还没用腻,想必她是要逼年氏在诉苦无着之下而致情绪失控,只可惜自己不会再上这个当了,在得知小格格并不是被抢去,而是夭折的时候,自己已经借由悲苦的宣泄,将一颗怀疑的种子种在四阿哥心中了,再接下来要做的,却不是要拔苗助长,而是要沉下心来,等待机会为那颗种子施土浇水,使其壮大并开花结果,而在这段时间里,自己也正好可以将年氏的情况多了解清楚,坐月子所得的那一点,只是一鳞半爪的,还是要赶紧捋顺了,才不致生出后患。
讷敏并不因为年氏没接着闹腾,而是选择沉寂而觉得奇怪,但那天她来请安时的一举一动,却时常让自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具体哪不对劲儿,却又说不出来,去探望过两回,不管自己说什么,年氏都只是低头呐呐,即使是将下人们都摒退了出去也是一样,这与她以前那副清高自许的样子当然是有些不同,但考虑她是刚失去了女儿的情况下,倒也说不上有什么不正常,只是自己心中那个不对劲的感觉却更浓了。
四阿哥很快就知道了讷敏没听自己的话,依旧亲自去探望了年氏,甚至还与她单独相处,脸色立时就沉了。
“爷担心我,我知道。也很是感动,”讷敏亲自给四阿哥奉了茶,以示认错,却又温婉的解释道。“可我是您的福金,让您没有后顾之忧,是我的责任,府里失了小格格,年妹妹不管是哀女心切,还是另有心思,我身为嫡福金的,怎么都要去做以安抚。”
“安抚也可以派人去的,”四阿哥话是这么说,却也明白讷敏此番举动也是常理。他只是恼怒她没将自己的警示之语记在心里。“就是亲自去了。也不必非与她单处一室。”
“爷是怕她突然暴起,我会吃亏吗?”讷敏笑眯眯的说道,“这爷可是小瞧我了。就年妹妹那个身子骨,我若真与她对上了,吃亏的却未必是我呢。”
“罢了,”四阿哥想想自家福金对府务一向打理的很好,处事也从来都有分寸,也就不再多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心里当然是有数的,”讷敏盈盈的笑看着四阿哥,“爷能这般担心我的安危,我这一生也就不枉了。”
“说什么话?”四阿哥瞪了讷敏一眼。“你比我还小多着呢,哪里就谈到一生了?”
“是我说错了,”讷敏顺从的说道,“我和爷还有好长的日子要过呢,我要和爷一起看日出,看日落,看咱们大清的山,看咱们大清的水,看着爷一展胸襟抱负。”
“日出日落,每天都可以见,”四阿哥看了讷敏一会儿,然后用平静的语气说道,“大清的山水,随汗阿玛出巡时,咱们也一同看过了,至于其他的,你终有一天,也会看到的。”
“这是自然的。”讷敏很肯定的说道,“爷那时候的风姿,我在梦中早已经见过多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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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不禁止讷敏去探望年氏了,可讷敏却还是没弄明白那不对劲儿的感觉是缘从何来,索性想不出来就不想了,反正年氏那边的眼线是早布下的,虽然没达到她心腹的程度,但她真要有什么异动,却也是瞒不过自己的,在拿不准对方情况时,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正理。
放下了年氏的事儿,讷敏雍亲王嫡福金开始放手让儿媳妇承担起一些相对不是那么重要的府务,而自己则抽出时间来,去享受那弄孙之乐,这可是她前世没感受过的,弘时的儿子不算,且不说嫡出庶出,只说李氏在弘晖夭折之事上的嫌疑,自己也不可能会对那个孩子有多少亲近。
而现如今讷敏怀中所抱的,却是她嫡亲儿子弘晖的骨肉,这在她来说,是尤为难得和珍贵的,所以坚持为他起乳名为天安,意为天保平安。
“乖孙儿,”讷敏将那粉粉的一团抱在怀里,用已经剪去了指甲的手去轻触天安嫩嫩的小脸,“来,笑一个给玛玛看看。”
“额涅,”弘历在一旁急着来抢,“给我抱抱,让我抱抱。”
“额涅,”弘昼扔下手中的玩具,也凑过来伸出手,“小侄子什么时候开蒙?”
“还早呢,总得要长到你们这么大的时候。”讷敏一转身,挡住两个调皮小子的魔掌,他们是同年所生,到此时四阿哥已经请了先生来家为他们开蒙了,中间休息的时候,讷敏就让他们到自己这里来用些点心,这两个对天安倒是真心喜欢的,只是下手有些没轻没重。
“那要好久啊!”弘昼比量了一下自己与小侄子的身高,长长的叹了口气。
“是啊,还要好久,”讷敏对弘历和弘昼笑着说道,“所以你们要好好学,学好了,将来也可以教你们的小侄子。”
“我会的,”经历大力的点着头,“我会好好学,将来教小侄子。”
“四哥会好好学。”弘昼也跟着点头道。
讷敏莞尔,前世她见弘昼惫懒,还以为是钮祜禄氏故意将他教导至此的,也以为耿氏有意平淡,现在看来,这小子的本身也确实是有些懒性,不禁伸手去轻敲一下他的额头,“为什么只是四哥会好好学,你呢?你就不用好好学吗?”
“好难啊。”弘昼苦起了小脸。
“很难吗?”讷敏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