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帮着保管?”四阿哥听了讷敏转述的宝儿贾家之行的始末,略挑了下眉,又微微冷笑一下,“既然是好意,那就先替林姑娘存着吧,到了一定时候,一并报了就是。”
“爷是大男人,”讷敏抿着嘴冲四阿哥笑着,“心胸宽广,胸怀远大,高瞻远瞩......”
“行了,”四阿哥抬手冲讷敏的脑门虚拍一下,“知道你看的书不少,你就别在这儿跟我拽词了,有什么话,直说了吧。”
“我是说,”讷敏依旧冲四阿哥笑着,眉眼弯弯的,象只小狐狸,“爷是做大事的,什么都想得长远,讲究的是走一步看十步,甚至百步千步,可我不是,我是小女人,成天价家长里短,看不了那么远......
“你做了什么?”四阿哥再次打断讷敏的话。
“也没什么,”讷敏这次没再卖关子,“不过是把贾家的好意,让嫂子和弟妹们知道了而已,她们当初也是见了林姑娘的,想来东西也是有赐的,总不成贾家的二太太只认为我赐的东西珍贵并加以保管,而弃她们所赐的东西于不取吧?那也未免太厚此薄彼了。况且,”讷敏的笑容更深了些,“我还新得了个消息,原来贾家的那位二太太,认为我赐给林姑娘的那个杯子,由贾家保管还不够安全,已经送到宫中,由她的女儿贤德妃母加以保管了。她对我赐出去的东西这般珍重爱护,我自然也当有所表示才对。”
“这并不奇怪。”四阿哥微微一笑,“他们那儿‘国舅爷’之类的称呼早就开始叫了,由此可见这贤德妃对他们的意义有多重,只是她家爱倾其所有为贤德妃造势撑脸面。与咱们无关,用林姑娘的,却是不行,她是汗阿玛让咱们照应的,虽然现在还不能公开,却也不能看着林姑娘吃亏不管,更何况,贾家行事也是太张狂了,也该受些开导,你这么做很对。光咱们一家的开导。只怕还太温和。应该让她们多感受感受,也让他们知道知道,即使咱们这些皇子皇子福金们见到贤德妃要行礼以妃母相称。却也不是他贾家能惹得起的!”
四阿哥近来已经很少一下子说这么一大通话了,而这些话,最后也得到了验证,贾家深刻的体味到了皇子之怒,继四福金派人上门之后,就没得消停,三贝勒府、五贝勒府,以及之前招见过林姑娘的人家,多数都抬了东西过去,当然。他们是一个也没敢收的,反倒回了不少礼出来。九阿哥那儿倒是没抬东西,却是让贾家开单子,把他们买不起的全列下来,这自然也是没人写的,开玩笑,这要是写了,岂不是等同于直接打欠条了?
要说还是大阿哥爽气,都没用大福金出面,直接自己派了人过去,将纳兰家建省亲园子剩下的边角料和淘汰下来的一应之物,全数拉到贾家门前摆开来,让他们缺什么少什么,直接从这里拿,也别说什么借不借的话,省得将来还不上,再节衣缩食的让人看着寒碜,大爷干脆直接送了。
贾家的人非常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天降,乐极生悲,前一刻他们还飘在空中,觉得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向前跃进了一大步,下一刻就被打落尘埃,连出门见人都没脸了,这个时候,他们也很明白的认知到了,还有许多许多的人,是他们完全不敢得罪,即使是他们的下人当你的面嚣张,你也只能是赔着笑,唾面自干,这样比下来,倒是最早前来问罪的四贝勒府还相对温和了些。
当然,贾家并不会因此就觉得四贝勒府是好人,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若说四贝勒府没从中使坏,才是咄咄怪事呢。可是他们又没证据,其实就是有证据他们也不能如何,当时宝儿在的时候,贾母倒是想着此事不能外扬了,也请宝儿将此恳求代为转达四福金了,但转达了,并不等于就答应了,没答应,人家做什么就都是合理的,最重要的,她代王氏将“借”开脱成“保管”的理由,也因一些“保管”的东西进到了宫中,而不太好转圜了。
贾家的人不好受了,始作俑者的王氏就更难过了,贾政将她狠狠的训了一通之后,已经很久没进她的屋了,本来还想将她禁足的,无奈她是娘娘的生母,娘娘省亲在即,此时禁她的足,于娘娘脸上也是无光,故而此惩罚被贾母做主,等省亲之后再说,但同时也免了她来向自己请安,让她自己多做做反省,这让一直被王氏压得死死的邢夫人心下大快,只是她的脑子实在不够灵活,嘴皮子也没王熙凤的利落又讨巧,再加上自卑于自己的续弦身份,又有大房被错待产生的怨怼心理,导致她时常说错话,几次三番弄得贾母心下生烦,干脆连她的请安也暂时一并免了。
邢氏对自己被与王氏一同待遇,自然是非常不服气,而王氏,对自己落得现在的情状也没认为有多错,稍许有些后悔的,就是不该把皇子福金赐给林黛玉的东西也借了来,就算是借来了,也完全可以等到省亲之后再说,至少不会弄到现在这样被动,但她更多的,还是怨恨,怨恨四福金实在是太小气。
有些人就是这样,犯错的当时,还有可能会认,慢慢的,就开始为自己找原因,再到后来,干脆就是推卸责任,王氏就是如此,刚开始她还认一点错儿,到后来,这点错儿,她也不认了,她觉得,此次四福金上门来,应该并不是因为自己“借”了林黛玉几样东西,她们俩不过只见过一次面而已,真要说有什么感情,王氏却是不信的,四福金会派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