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敏当然不是歪打正着,她是在尽一切可能的护卫弘晖的安全,不仅仅在六月六日之前,而是往后的几年内、几十年都是如此,不过,眼下的这一年尤其要紧,故意吃错东西,制造险些落胎的假相,是她诸多布置中的一个。
当然,在整个事件中,讷敏也很注意小心的保护自身,并没让腹中的胎儿真受影响,自重生之后,她虽没明面儿学过医,对医道之事却从来都是很重视的,现在府里供奉的吴大夫就是她让大哥星辉暗中寻来的,对外他擅长的是调养之道,内里却另有一项本事,那就是他很能探查出一些隐蔽的暗人之法。
正如欲学打人,先学挨打一样,能探查出隐蔽暗人之法的本身,就意味着他要害起人来会更加的隐蔽,这样的人,即使要用,也是应该慎之又慎的,但吴大夫与星辉却是另有一份渊源,说白了,就是星辉对吴大夫有恩。
吴大夫其实并不姓吴,这是他家门被毁,又决定进入到胤贝勒府里做供奉之后,所起的化名,取自乌喇那拉家姓氏的头一个的谐音,而他家门之所以会被毁,正是源于他所具有的那项本事,在他说出被其诊脉的那人,其实并不是病,而是被人下了隐蔽之毒的当晚,他的家一夜之间就成了死地,只有他因为知道些解毒的法门,又及时躲进暗室才得已幸存。
可纵使这样,他当时还是中了毒。若不是后来遇到了出外狩猎的星辉,若不是星辉受了讷敏委托,在找寻医道高超的人士,若不是讷敏因为两位哥哥都是武官。常有出征任务,所以给了他们一些皇家的珍藏药物,其中就有解毒之药,现在也就不会有吴大夫这个人了。至于他的进府,当然不能以乌喇那拉家的名义推荐,虽然那样四阿哥肯定会接受,但在用起来的时候,却肯定会有所顾虑。
所以,连星辉想先为他安排一个身份的提议,讷敏都阻止了。且不说四阿哥的心智、头脑和能力。从来都是不容人小觑的。她可也不想被四阿哥发现之后与自己产生隔阂,只说讷敏其实也希望,吴大夫在帮助弘晖之外。能助四阿哥一臂之力,前世十三阿哥早早离世,四阿哥的寿元也不多,固然有他们操心劳累的缘故,但也未必其中就没有额外的因素。
于是除了与星辉有过交集这一节之外,其余的一切,吴大夫都没瞒着四阿哥,在经过查证之后,四阿哥也很痛快的应下了帮他寻找仇家并报仇的要求,见事情一如星辉所说的发展。吴大夫也就安心的留了下来,而四阿哥为他安排下的身份,自然也比星辉更禁得起考验,当然,以吴大夫和其他府里供奉的大夫相比并不见高明的医术,也没几个人会想着去探查的。而有了这样一个臂助在府里,讷敏想要做出不舒服的样子,自然就不是什么难事了。
其实说起来,既然是为了防护弘晖的安全,那么由弘晖出意外会更有助于计划实施,但前世的伤痛犹在,这一次讷敏是一点儿险也不想冒,不敢冒,生怕会弄假成真,也怕会平白为弘晖惹来不必要的注意和猜疑,还在自己身上做文章比较好控制,再加上孕中之人又容易“忧思”,那她会如“惊弓之鸟”一般,“杯中蛇影”的将防护措施延展至其他家人身上,也算是有些理由的。
虽然已经尽可能的布置全面和周祥了,讷敏的心里也还是坠坠难安,毕竟前世她是直到最后都没查到什么线索,以相同的情形向吴大夫询问过之后,他也只说是可疑,但因为没有亲见,并不能确定,也不好断言此等病或是毒是在何时何地所染。
讷敏本认为弘晖的夭折是内闱之祸,但在这时候却也不敢大意,府中各处多有她的人,相较而言倒是比较好控些,于是陪同弘晖去学里的的侍卫和书童,就都安排学了医理,对相生相克之道也做以了解,更关健的是,随身一定要带着验毒和解毒之物,并发下了话,只要四阿哥或是弘晖不在府内,那一切与他们有关的消息,一定要随时来报。
现在报来的,就是四阿哥的消息,让讷敏脸上的血色立时就消退了干净,四阿哥提前回府了,并且还是带着御医一起回来的。
“福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您先别吓自己。”李嬷嬷见状,连忙过来劝道,她早就感觉到了自家福金这段日子以来的不对劲儿,也暗自懊恼自己为什么不早知道那些东西居然是相克的,又很是担心福金这次怀身子反应之严重,与怀大阿哥和二阿哥那时候,实在是爱紧张的多了,长此下去,可是有害无益的。
“大阿哥呢?”讷敏却没注意李嬷嬷的心理,事实上她连李嬷嬷说出来的话都没听到,这个时候谁的话她都听不到,她满心满眼都在眼前报信的人那里,直直的盯着他问道,“大阿哥可也跟着回来了?”
那个报信的人虽心里不明白福金为什么会问起应该在学里的大阿哥,却还是恭敬的回答了,“奴才没见到大阿哥。”
这个回答并不是讷敏所期望的,于是她本是死死攥住椅子扶把的手用力一按,身子迅捷的站了起来,“随我过去。”
讷敏起身的速度太急了,而且也没等站稳就紧接着迈步,再配上她那隆起的肚子,看着实在是让人惊心不已,慌得周边的李嬷嬷和其他人等赶紧来扶,“福金,您慢着些,慢着些,福金,福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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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