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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覃与萧络定好了二月初出发。
席云芝从席家收回的铺子,只是缺乏资金运转,投入金钱之后,便就能正常运作,不需另投人力,席云芝将所有铺子的房契地契,还有工人的合约卖身契都统一装在一只檀木匣子里,然后,又从南北商铺和南北客栈的老人里挑选了二十来个代掌柜,叫他们轮班,每个人分别做一个月的总掌柜,管洛阳几十家商铺的钱财,每十天就要对一遍帐,每个月底都要将这个月的销售金额快马传到京城让她过目,另外每个月盘点两回,附送两回盘点的清单,每一笔大额进货都需事先向她申请,她同意之后,才能领用公款,安排进货事宜。
这样的操作方式是她花了两个晚上想到的,因为她人在京城,鞭长莫及,要人将每日金额悉数送往京城也不现实,干脆让人轮流管理,每个月汇报,每个月盘点,每个月做账,轮流管理制度既能减少掌柜的责任与风险,又能很好的利用他们互相监视,每月的盘点清单与进货清单她都会一一核对,并且时不时派人前去抽查。
临行前,席云芝去了一趟王二麻子胡同,根据步覃的指示,她找到了他爹如今居住的地方,那是一间单独的带有小院子的破旧瓦房,院子里满是杂草,破旧瓦房的墙身也是斑驳一片。
赵逸替她把门推开,她走进院里,便看到了隐藏在杂草之后的一株精心修剪过的香兰花,她抑制不住鼻头发酸。
“夫人,看来亲家老爷不在家啊。”
席云芝没有说话,只是痴痴的走到那株香兰花前站定,蹲□子凑近看着满盆绿意中的一点嫩黄花蕊。
沉默良久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对赵逸说道:
“去将衣服和银两摆进屋里,我们走吧。”
赵逸边走边问:“咱们不等亲家老爷回来啦?”
席云芝静静的摇摇头,对韩峰说道:“将这盆香兰搬回去吧。这是我娘亲最爱的花。”
“是。”
***
二月初四,步家老小坐上了赶去京城的马车,离开洛阳时,几十家铺子的掌柜皆到城门口送行,与席云芝一一话别之后,才肯离去。
兰表婶她们在洛阳城找到了生活目标,不愿随她们再回到京城那个空荡荡的牢笼,席云芝也不勉强她们,便就将绣坊的生意全权交由她们打理。
因为席云芝怀着身孕,不能太过颠簸,所以,在行走前,步覃特意去定制了一辆专门给她坐的马车,马车堪比一间小房间,里面应有尽有,软榻上铺着厚厚的棉絮,整个人躺在上面根本感受不出任何颠簸,只觉得晃晃悠悠,舒服的叫人想睡觉。
他们每天固定赶七个时辰的路,每一个时辰就休息一刻钟,若是赶得及进城,那便宿在城中的客栈,若是赶不及进城,那便由步覃一同带走的八十精兵在野外驻扎营帐休息。
所以,虽然是在旅途,但席云芝每天却过的十分惬意,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起来休息,最关键的是,赶路的这些日子,她家夫君几乎寸步不离在身边陪着她,他们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看风景,一起躲在马车里说笑……
这样的日子,席云芝甚至希望她们就这样赶一辈子的路,直到天荒地老,海角天涯。
旅程终于在二月的最后一天宣告结束。
席云芝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看着眼前那巍峨的城墙,只觉得这才是她想象中的京城气象,恢弘万千,四角飞檐的城楼上插着一排排印有‘萧’字的三角旗,迎风招展,彰显着这万里江山的帝王豪气。
“小姐,这就是京城啊,真是太气派了。”
如意和如月都没出过远门,第一次出门就是到京城这么大的地方来,明显感觉她们的眼睛不够用,哪里都是美景,哪里都是新鲜。
韩峰策马走到马车旁,对里面的步覃问道:
“爷,宣武门就要到了。咱们就这样直接进去吗?”
步覃正在看书,听了韩峰的话之后,便将书合上,想了想后,才回道:“让萧络带着八十精兵走宣武门,咱们去安定门,先找座宅子住下。”
赵逸在一旁询问:“爷,咱们不回将军府啊?”
步覃还未说话,韩峰便一记爆栗敲在赵逸头顶,教训道:“哪里还有什么将军府,咱们爷离开京城后,那里如今已经变成镇国侯府了。”
“……”
赵逸捂着头顶,恍然大悟,便不敢再说话。
看着宣武门上旗帜飘扬,唉,原本意想之中的威风就这样没了,纵然帝后率文武百官在宣武门后相迎又怎么样?他们爷根本还没消气。
席云芝没有来过京城,所以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宣武门和安定门有什么区别,她只知道,夫君带她回到了他生长的地方,不管从哪个门进去,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京城的繁华,不是她能想见的。到处车水马龙,高楼台榭,每条街仿佛都堆满了人般,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衣着光鲜,各色番邦异人也是比比皆是,市集上的叫卖声,让她就算看不到街上的画面,都能在脑中自动的想象出那热闹的景象来。
“夫君,京城好热闹啊。”
席云芝像个孩子般趴在车帘子后头对步覃感慨,步覃见她如此,不禁笑了笑,说道:
“既然你喜欢热闹,那咱们就住到一处热闹的地方去,可好?”
席云芝听他这么说,便放下车帘,转过身对着他,正色的说道:“不好,住的地方怎么能太热闹呢。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