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轻扬眼中的光芒变得柔和,重复道:“潇潇?很好听的名字!”
须臾之后,他眼中又恢复了惆怅,“她已经死了三年了,深深宫禁,繁华京城,早已没有了她的影子,连来过的痕迹都被抹刷得干干净净,她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寡言少语,偏偏我很享受那样的时刻!”
他似沉浸在往日最醇美的记忆中,无法自拔,渐渐,声音变得沉重,“可惜她喜欢的人不是我,而是六皇兄,而且永远都不会喜欢我!”
“爱情就是这么折磨人,偏偏六皇兄又有自己青梅竹马的爱人,这么多年,我才明白,在爱情面前,没人有特权,贵为亲王也一样,纵使可以得到她,却未必能使得她爱你!”
……
这段断断续续并不连贯的过往由他的口说出来,有一种别样的苍凉和悲怆,“她是那样清高的女子,和六皇兄决裂之后,我原本是想带着她远走高飞的,可惜,我还没有付出实施……”
说到此,他忽然换上了一副盛怒之色,咬牙切齿道:“六皇兄就把她杀了,为了斩草除根,永绝后患,连她弱不禁风的弟弟也一并杀了!”
此刻,他像一个为情所困的深情男子,毫不设防地对聂臻敞开心扉,丝毫没有怀疑聂臻别有用心,自顾自道:“我知道六皇兄这样做,自然有他的考虑,他怕臻儿威胁到他,可我还是恨他!”
过了半晌,又自嘲一笑,“恨又怎么样呢?他是我六皇兄,他母妃和我母妃是亲姐妹,我们是亲兄弟,他一直照拂我,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乐得这么逍遥,可我依然不能原谅他,因为他不要的和杀的是我最深爱的人!”
聂臻一直不语,眼神淡薄,心如雪霜,因为这两兄弟,终于知道了人间地狱是什么模样!
他目光成痴地看着聂臻,喃喃道,“只有深爱的人才对会她的模样记忆犹新,仿佛刻在心里一样,她走了那么久了,岁月荏苒,六皇兄早就忘记她的样子了,哪里还会记得这样肖似的一双眼睛?”
见聂臻不语,他忽然正色看着聂臻,“潇潇,我不想骗你,我最初喜欢你是因为你的眼睛,还有你的气质,都很像臻儿,因为我真怕有一天我忘了臻儿,其实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的到底是你,还是她的影子?”
聂臻神色坦然,淡淡道:“我并不介意你喜欢的是我,还是她的影子!”
“为什么?”他的神情萧萧,有几分孤寂落寞,有女人不介意成为她人的影子吗?别的女人或许不会介意,但潇潇一定会!
聂臻的声音,淡漠而残忍,毫不留情地指出真相,“不管你喜欢的是谁,都是你的事,与我无关,因为我是北齐大祭司,终身与情爱无关!”
谁知,君轻扬却魅惑一笑,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事在人为,北齐大祭司也是人,更是女人,其实你说得对,不管我喜欢的是你,还是她的影子,又有什么分别?我只知道,这一次,你是实实在在地站在我面前,而不是我心底那个虚幻的影子!”
说完,忽然紧握住聂臻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太过急促,握到了赤金手链上尖锐的锯齿,生生地疼,却不松开半分,眼神脉脉道:“潇潇,你一定是来拯救我的,这一次,我不会再留下永远的遗憾!”
聂臻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淡泊道:“世间之事,多有遗憾,最遗憾者莫过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王爷请回!”
聂臻的疏离却没能阻止他的热情,他漫不经心地起身,朗朗一笑,“我的心情忽然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