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朦胧,草长莺飞。
时间已至翌年二月。这时段李相被查贪污下狱,袁笑受封新相。同月,袁笑将何姝及陆琳琅接去丞相府照顾。
又过一月,赐婚嘉敏公主于袁相,九月完婚。
“启禀皇上,西南方向并无消息传来。”
陆君傲挥退暗探,每汇报一次,希望就渺小一分。他心里对龙霏澜同陆亭竹的死亡很是怀疑,但怀疑又有什么用,西照国乃至派至南羽北漠东璃的暗探至今都没有消息。如果是去了海外……以西照现今的力量又鞭长莫及。他想,该是时候发展海上力量,说不得何时他便可以让人去海外寻一寻。
他心里总是有些不甘的。他想方设法把苏蝶绕嫁给陆亭竹,没想到陆亭竹便敢借着北漠之事遁了。苏蝶绕拜堂未成,苏尚书又听说陆亭竹战死北漠,自然不想承认这门婚事了。每日上朝便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借着南方丰收之喜恳求收回诚命,终于把宝贝女儿换回待嫁之身。
可惜这一换,至今还未能嫁出去。
他身旁的小太监看了看陆君傲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那边来人说,娘娘昨夜着凉了。”
这娘娘说的自然是韩晶。
当初要教训韩晶没想到不出半月就诊出有孕,这是陆君傲的第一个孩子,再生气,他也要顾及着点。两人的关系,倒是因为子嗣而缓和下来了。
陆君傲斜了小太监一眼,昨夜应韩晶请求一同去太后那边,结果他又没去,把韩晶晾了一晚上。
小太监额间泌汗,他又一向机灵,试探着说,“皇上,若是皇上能去看看,那些小病小灾的肯定就被皇上的龙气吓跑了。”
“哦?那你当朕是替人治病的大夫了?”
小太监颤颤,“奴才不敢,奴才是觉得皇上有龙气护身——”
陆君傲抬手打断,“好了,朕知道你的意思。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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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游湖,穿堤旁数道绿丝帘,赏山间几枝鲜桃红。闻树上两只啼黄莺,笑水边一对俏鸳鸯。
船前女子着白色帷帽,身量娇小,体态婀娜,和风徐吹,轻纱飞扬,意气fēng_liú美妙。
自由悠闲的人们不意见着,不禁顿住手上的动作,猜测着这是哪家的美貌女郎。有个抱着书简的瘦高书生从转角里出来,乍一见眼前之景,一时看呆了眼,书简哗啦掉在地上。口中呐呐道:“有女盈盈,纤腰楚楚,婉如清扬,但不知面容该是何等绝色……”又发痴似的追上前去看。
哪知那女子似有所感应一般向后看来,书生一呆,以为在看自己,哪想那船里出来个长满胡须的大汉,正拿了件薄纱给美人披上。而那美人正微微朝大汉怀里靠去……
“唉呀——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有人感慨道。
书生亦是这样想,不过他不想这样粗鲁又一时想不到用其它的词语来表达他的愤慨,只好重重叹了声,“暴殄天物啊!”
站在船头的龙霏澜虽然不知晓那些人在看着他们时说了什么,不过看其模样也大致猜得到。伸手亲昵扯了扯陆亭竹的大胡子,“过了这段路就把胡子剃了罢,怪热的。”
陆亭竹满脸胡子,只一双艳丽桃花眼犹为醒目,听了这话忍俊不禁道:“先时是谁说要看我留胡须的?这会又怕我热?”
这个时候温度微凉,龙霏澜啧了声,“不是怕你被人看笑话嘛。”想要异装打扮,凭她的神笔还不得随便得来。
陆亭竹宠溺笑笑,“嗯。”他倒不在意这个,倒是龙霏澜,因为中毒而休养了四个月,他怕她闷坏了,所以才将人带出来游玩。想着便将龙霏澜带入船内,以免吹久了受风。
两人上了岸,便在集市里慢慢逛。
这里的人生活安宁平静,其乐融融。
在热情的招呼中,龙霏澜迅速买了糖人、女子团扇、红络绳以及一大堆吃的。陆亭竹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暗叹龙霏澜精神真是极好。
他这是不明白女人天生就是购物狂。
龙霏澜原以为是平常的逛街,没想到竟然会遇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没同陆亭竹打招呼,她便提裙追了过去。
陆亭竹一惊,东西也顾不得要了,推给一小摊贩说看好,便追上去。
那人快步到了街巷尾,突然便转过身来,芙蓉玉面,妩媚细眼,眸中的冷光在见到来人是龙霏澜时慢慢敛去。
龙霏澜掀开帷帽,打量着那人的一身飒爽女装,轻而坚定道:“林暮。”
林暮蓦地笑了,语声淡淡地,“眼力不错。”
赶上来的陆亭竹撞到这一幕,脚步一滞,随即上前将龙霏澜拥入怀中。
三人寻了处茶馆坐下。
龙霏澜似恍然大悟一般,“我终于知道在醒剑山庄时你为什么那样对我了!”
她那夜撞见林暮沐浴,后来林暮便跟疯了似地追杀一个陌生人。她原想她是女子撞见男子沐浴吃亏的也是她呀,怎么这男子跟博物馆里的顶级国宝似的,看一下都不行。现在想,原来是以为自己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
林暮点点头,“后来我暗地里观察你许久,发现你并无异常。所以才看在师兄的份上没再针对你。”
龙霏澜挑了下眉,“那你当真是楚邝的女儿?”
“自然。我本名叫楚暮缨,林暮不过是化名。”
她当年同母亲赶路被季维羡半道截杀,她不慎摔落悬崖,后被仲无病救起收为弟子。伤好后,她便无时无刻不想着为父亲伸冤,可这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