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梅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倒是文慧带着几分心虚的表情,帮她们求情:“她们俩这几个月侍候女儿还算用心,没少帮衬,母亲就饶了她们吧。”她笑了笑,脸上有些落寞:“这世上的人情冷暖。我算是看透了!”
蒋氏见女儿这么说,便饶了两个丫头。但还是教训了她们几句。
文慧哭了半日,有些累了,却又想跟母亲多说些话,便将丫头们都赶了出去,眼圈又是一红:“母亲……父亲怎的不叫人来救我……祖母还说等你们把我接回京里,我就不用再吃苦了,可我等了这么久,你们就是不来!”哭了几声,又恨恨地道:“是不是那个贱人在捣鬼?!”
蒋氏却摇头道:“老爷没把那件事告诉她。也算是为你留了脸面,只说你在匪乱中受了惊吓,病了,她也没起疑心。这事儿老爷想得周到,不然,余姨娘要是为了文雅能出头。把事情往外一传,老爷就什么脸面都没了!”说到这里,便又流着泪握住女儿的手:“还好老爷没糊涂,等了这几个月,总算等到京里太平下来了,你们姐弟俩也能回京了。等回到京城,那里没人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你就都忘了吧!”
文慧点点头,又委屈了:“可我真的能回去么?!我连这个院门都出不去!便是先前在家时,家里人也拦着我,不许我出二门……”
蒋氏气愤地道:“这都是老太太糊涂!嫡亲的孙女儿也不护着,叫她在这里过苦日子!”她越想越气,“不行!母亲不能看着你在这里受罪,我这就回去跟你二婶说,让她打发人来接你回家,不过是要拜佛念经做个样子罢了,在家里也是一样的!族里有人不肯,就叫他来跟我说!”
文慧忙拉住她:“母亲,你去求她做什么?!若不是二叔二婶,我也不会被送到这里来,你还当他们是好人呢?!”
蒋氏惊道:“怎么会?!你二叔一直写信给老爷说你们姐弟俩的事,方才我过来,你二婶也安排得十分周到呀?我瞧他们夫妻俩倒还算厚道。”
文慧冷笑:“不过是装模作样罢了!”她将母亲拉回原位坐下,凑近了道:“母亲可知道,祖母原本是没打算把我送过来的,还说清莲庵地方小,怕我住不下,让我在家里静养。当时族里虽有人反对,但凭祖母的面子,也不是不成。是二叔当着众人的面说,清莲庵地方小,可以趁着族里整修房屋的时机,加盖房屋,我就有地方住了!当时祖母气得几乎晕过去!若不是后来四叔当上族长后,六叔祖母劝他要礼敬祖母,让着我们家些,我也不会在家里住了三个月。没想到二叔见庵里的房子建好了,仍旧逼着我带人搬了过来,还添了守门的婆子!就是他害的我!”
蒋氏大吃一惊:“这……怎么会呢?!瞧着不象呀……”她有些六神无主了,“原本我还以为是你祖母……只要你二叔二婶肯帮忙,你祖母也不会太狠心,可如果你二叔二婶是这样的人,那你祖母怎么不拦着?!”杜鹃忙上前道:“夫人,您先别着急,且听小姐是怎么说的——不知这些事小姐是从何处得知?是听来的,还是亲眼所见?可靠么?”
“怎么不可靠?!”文慧满面委屈地道,“我在家时,虽然只是听到些风声,但因祖母叫我只管静养,我也没多心。刚搬到这里时,我委屈了好久,祖母时不时派身边的妈妈来看我,我问了无数次,她们只是不肯回答。上个月,连妈妈们也不来了,换成是祖母身边的大丫头,说是几位妈妈年纪大了,二婶念着她们在祖母跟前服侍多年的功劳,开恩都放了出去,还赏了一大笔钱。我慌得不行,又担心祖母,只好让踏雪寻梅她们帮着打听。她们缠了祖母身边的双喜和如意两个好久,方才把这些事打听出来的。女儿又不是笨蛋,听到这些,还不明白么?!母亲您想,若不是二叔二婶有问题,为何五姐姐和十妹妹从不来看我?!为何祖母身边的亲信都被打发出去?!这分明就是二婶要夺权呢!”
蒋氏气得直发抖,猛地站起:“枉我还当她是好人!我这就找她去!”
杜鹃忙拦住她:“夫人,现在不是跟二太太翻脸的时候,救小姐要紧!”她看了文慧一眼,“照小姐方才的说法,四老爷和四太太应该不会拦着您接人才是。”
蒋氏愣了愣,怒容渐消:“这话说得对!既然你祖母做不得主,你二叔二婶又是这般,我索性直接找你四婶说话!难不成凭老爷的面子,连接女儿回家都不行么?!”
她是顾家全族里唯一一位在位高官的正室,族里人人都要给点面子的,要是她真的来硬的,别人还真不好得罪她。她对此非常有信心,也没把族人的非议看在眼里,立时就要杜鹃去帮女儿收拾东西。
文慧心情好了许多,脸上立时便带了笑意,又拉着母亲坐下说话:“这半年母亲在家到底过得好不好?哥哥还好吧?爹可有给你气受?余姨娘跟那几个小崽子可有闹腾?您放心,都告诉我,等我回京教训他们!”
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