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板着脸将自己在客院的经历说了一遍,便气呼呼地道:“祖母、二婶娘、姑姑,这位世子爷也太不讲理了!他手下有那么多人,分几个给我们又能怎样?!可他就是不肯答应!现在贼人在外面杀人放火,他却只顾着自己,难不成他以为贼人杀进来时,就会放过他了?!”
于老夫人沉默着不说话,但脸色显然有些不大好看。段氏早已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不然也不会让文安和柳东宁出面了,见文安说话鲁莽,忙道:“安哥儿休得胡说!家里有那么多人,那贼人如何能杀进来?!快别这么说了,仔细老太太生气!”
文安这才醒悟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闭了嘴。柳顾氏有些讪讪的,不大自在地问儿子:“东宁,你表哥到底是怎么说的?!真象你七表弟说的那样么?”
文安脸又涨红了,柳东宁干巴巴地道:“儿子……也曾劝表兄派一二人手相助,只是表兄说……本宅的安危更要紧,更何况……这里除了顾家长房的人,还有许多顾氏族人在,若有个闪失,损伤更大,因此……”他吞了吞口水,觉得这样的话似乎不足以挽回表兄的脸面,忙添了一句:“但他答应抽出八个人来,帮忙守卫宣乐堂,这样就能空出几个人去九房了……”
文安大声冷笑:“八个小兵能顶什么用?!若他把罗校尉那样的高手派给我们使,我也就不说他了!”
柳东宁面上更红了,却又不好说什么,他自己也觉得表兄有些过分呢。
柳顾氏心里虽有几分埋怨朱景诚不给面子,但也还是帮着辩解一二:“景诚的担忧也有道理,我们长房的仆役光是要守卫那么大的宅子,就已经有些人手不足了,所幸那几十个王府亲卫还能帮着出一把力。我们也能安心些,若是从王府亲卫里抽一队人过去九房,长房的防守不就薄弱了么?万一贼人趁虚而入,那可怎么好?九房宅子本就小,人口也不多,而且又在庄子角落上。旁边的树林子还起火了呢,贼人想来也不会跑过去的。反倒是我们长房。从一开始就被贼人盯上了,比别人家都要危险些。母亲,亲王府的亲卫都是朝廷命官,不是王府的仆从,便是景诚有心要让他们出手,只怕他们还要顾念自身的职责呢。景诚能派八个官兵来帮忙,就已是看在亲戚份上了,您别生他的气!”
文安目瞪口呆地看着姑母,柳东宁连耳朵都红了。柳顾氏顾不上他们,只是勉强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过了一会儿,于老夫人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儿:“你觉得……他肯派八个兵来,就已经很难得了?果然十分在乎亲戚情份?!”
柳顾氏窒了一窒,干笑道:“是呀!若不是挂念我们长房的安危,他也不会……”
“照姑姑的说法。他要是不讲亲戚情份,莫不是就得跟贼人合伙抢劫我们了?!”文安忍不住插了一句,被她瞪了一眼:“小七,你胡说什么呢?!”
文安一脸气鼓鼓地,鄙视地瞥了柳东宁一眼:“原来如此!我今儿算长见识了!”说罢朝于老夫人与段氏行了一礼:“祖母与婶娘请恕小七先行告退,省得回头又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冲撞了长辈!”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柳顾氏有些气急败坏。柳东宁只能暗暗扯她袖子小声劝解。段氏眼中的不屑一闪而过,旋即带着忧虑的神色,低声问于老夫人:“婆婆,这可怎么好?世子不愿派人,还是要从我们家抽调人手过去么?可区区八个人……”
于老夫人叹了口气:“就派十个青壮过去吧,记得多带上些棍棒。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们长房忝为一族之长,就必须担起族人的安危。”她无奈地看了女儿一眼,“小辈们不懂事,我们可不能犯浑!”段氏屈身一礼,便退出去下令了。
文安气冲冲地跑回兄弟姐妹们所在的屋子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怀怒火,只觉得看什么都不顺眼,见可柔和六岁的堂弟文和盘腿坐在罗汉床上逗三岁的小堂弟文孝说话,叽叽喳喳的太闹,便大吼一声:“吵死人了!都给我出去!”
众人都吓了一跳,文孝立时便哭了起来,文和也一脸怯怯的,可柔脸都白了,颤抖着下了床。文娴忙过来抱起小弟弟,嗔道:“七弟这是做什么?看把小十九吓成什么样了?!”说完也不理他,径自抱着弟弟一路哄着进了后头的隔间。
文安自知造次,摸了摸鼻子,见文和害怕地看着自己,直往后缩,自己一瞪眼,他便飞快地跟着文娴跑了,觉得有些无趣,便讷讷地道:“怕什么?我是老虎?能吃了你?!”可柔正想跟着文娴走呢,闻言小心地看了看文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离开。文娟白了她一眼,扭头问文安:“七哥哥这是怎么了?谁又惹你了?方才我们太太不是请你去客院向世子借人么?难道没借成?”
文安冷笑:“借是借成了,可惜只有八个小兵!还是明说了不能外派,只能留在宅子里守卫的!而且随口就吩咐了,叫那八个人守在前院,就挨在客院旁边!这跟没借有什么区别?!亏得姑姑还说这已经是十分给我们家面子了,那位高贵的世子爷若不是看在亲戚情份上,才不会点头呢!哼,说的好象她不是顾家的姑奶奶,反倒是那位世子爷家的姑奶奶似的!难不成他东平王世子的命就金贵,我们顾家的族人就活该死绝了?!”
文娟吃惊地问:“他真这么说了?!这也太凉薄了吧?别说咱们家从没怠慢过他,便是寻常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