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一脸恍然大悟,忙收了笑。但又止不住嘴角的笑意,嘴里说的却是赔礼的话:“瞧我,竟一时糊涂了,该打,该打!婶娘和侄女儿可别见怪。”一边说还一边起身行礼。
卢老夫人有些糊涂了,忙叫文怡上前把人搀住。皱着眉头问:“先把话说清楚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没头没脑的。叫我们怪什么?”
蒋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果真是高兴得糊涂了。”这才收了笑,正色道:“前些日子,多亏婶娘提醒了我,不然我还只顾着跟韩家人来往,却忘了老爷那一头呢。我虽是慧儿的亲娘,但她父亲还在,不得他点头,我即便替女儿看好了人家,也是做不得数的。可我又害怕老爷还在生气。更怕老太太心里着恼,会在老爷面前抱怨慧儿,因此迟迟不敢送信回京去——”
文怡听得一喜:“大伯母,难道你送信回京去了?”心下顿时松了口气。蒋氏高兴成这个样子,想必是京里有了好消息。
蒋氏叹了口气:“我那时候瞻前顾后的,既想劝老爷答应。又害怕老爷一口拒绝了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实在是没法子了,忽然想起九侄女儿跟我说过的,我还有娘家人可以依靠的事儿来,便给锦南兄弟那里写了封信,向他讨个主意。亏得我这信写得早,我兄弟收到信没两天。就收到朝廷的召令进京去了,临行前给我回了信,叫我安心等消息,他到了京城后会帮我们母女说话的。他打算在京里给女儿女婿完婚,而罗侄女婿又曾在康城书院上过学,就当是他从中牵的线好了,蒋家也就有了插手的理由。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天天盼着他从京城来信,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老爷说了,这门亲事极好的,只是他在京城不方便,叫我便宜行事,但不要太过张扬,年内就发嫁吧,还叫我别忘了带慧儿回家,给老太太多磕几个头,请老太太饶恕慧儿从前的荒唐之处。”
文怡听明白了:“难道罗大哥到了康城后,立时派人告诉大伯母是因为……”
蒋氏点了点头,眼圈红了:“从前我总嫌弃这个兄弟,可如今我已经知道了,血浓于水,不论我在顾家如何,总是离不得娘家人的。从前我风光时,兄弟没得过我的好处,如今我有难,他却二话不说就帮了我大忙。慧儿若能顺顺利利嫁得良人,我一辈子都感他大恩!”
文怡心中暗叹,文慧道:“娘别哭了,从前我也有许多不对之处。万万想不到小舅舅与瑶姐姐都是这般厚道良善之人,虽是隔了一层,却比亲骨肉还强。咱们日后记着他们的好,多多与他们亲近就是。”
“你说得是。”蒋氏拭去眼角的泪水,含笑抬头,“说来我还要谢过九侄女儿呢,若不是你提醒,我还象从前那般糊涂,远着娘家兄弟,断不会主动写信示好,又怎能得此厚报?都是你的功劳。”
文怡笑笑:“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罢了,多亏蒋家人厚道,不然六姐姐也没这个福气。蒋家舅老爷果真是君子。”
卢老夫人也点点头:“蒋舅爷既然帮了大忙,老大媳妇就该记住了,往后蒋家或是瑶丫头夫妻遇到难处,你能帮的就多帮一把。力所能及之处,就该互相扶持,方是亲戚相处之道。”
蒋氏连忙起身应了:“侄儿媳妇谨遵婶娘教诲。”
顾大老爷既然点了头,文慧与韩家的亲事就有了希望,哪怕还有十来天功夫于老夫人就要回来了,蒋氏心里也不怎么害怕。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于老夫人是祖母,自然要往后靠了。她便跟卢老夫人商议,什么时候跟韩家提亲比较妥当。
文怡见状便给文慧使了个眼色,起身对祖母与蒋氏道:“祖母与大伯母有正事要商量,我就不打搅了,不如请姐姐陪我回房说说话?有日子没见了,不知姐姐近来过得如何?”蒋氏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卢老夫人便道:“你们去吧,一会儿康儿写完了功课,你们替我瞧瞧去。”
文怡文慧答应着,告退出房,还隐隐听得蒋氏对卢老夫人道:“侄儿媳妇的意思,是请个人先去韩家透点儿意思,若是韩家主动上门提亲,咱们家脸上也好看些。婶娘觉得四弟妹如何?我记得她娘家嫂子跟韩家好象是老亲……”
文怡回到自己住的厢房,丫头们已经把床铺收拾好了,房间打扫干净了,冬葵又送了热茶水上来。文怡亲自提壶给文慧倒了杯茶,又打量着她的神色,笑道:“姐姐瞧着镇定得很,想必对这门亲事是胸有成竹了?妹妹也替姐姐高兴。”
文慧淡淡地道:“成不成的,我不知道。老爷愿意放我一条活路,我心里确实挺高兴的,但事情还没个准呢,谁知道会怎样呢?”
文怡有些诧异:“怎么?我听大伯母的口风,韩家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如今大伯父也点了头,姐姐为何还要这样说呢?”
文慧抿了抿嘴:“我又不是韩天霜肚子里的蛔虫,怎知道他会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呢?他那个人素来遵从君子之道,即便是心里不喜欢,也不会对我恶言相向的。兴许他只是嘴上不说,心里却不情愿呢?”
文怡听得越发奇怪了,想要说些什么,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便又闭了嘴,笑了笑才道:“我听说他是个极有主意的,大伯母与韩家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