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慧正要回答,文怡却迅速上前拉了她一把,给她使了个眼色,暗示她不要随口应允。郑王府的人该如何处置,那是官家人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文慧恼怒地瞪她一眼:“急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规矩么?”便转头对那郑王世子道:“小世子。你也别慌张。我本来就只打算劝你回到王妃身边去,你身边的人是死是活,与我不相干。但如果他们走了,王妃和你身边就没人侍候了,因此到底要怎么安排他们,还是让王妃来拿主意吧。你年纪还小呢。”顿了顿,低下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们若是见了皇上。大可以把郑太尉的恶行恶状都详细说一说,尤其是他在路上如何折磨你们的,尽管说去!他害死了你父王,你报不了仇,难道还不能给他添添堵么?”
郑王世子盯了她好一会儿,方才移开了视线,小声说:“我要先问过母亲。”
文慧笑着直起身:“你只管问去,反正只要他家倒霉,我就欢喜。你们还可以大胆地告诉皇上。郑王都跟什么人勾结。死了的人已经救不回来了,自当为活着的人着想。你们母子俩越是忠于皇上,忠于朝廷,皇上便越喜欢,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们啦!”
郑王世子一愣,紧紧地咬住了下唇。
文慧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了。也就安心走人了:“九妹妹,咱们回前头去吃茶吧,你都备了什么好点心?”又状若无意地瞥向韩天霜:“这一位……房东?不如一并去好了。”
文怡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便低声问云妮:“那两个护卫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妮小声回答:“从前我跟翠花上山采药卖给萧爷爷,萧爷爷教过我们认草药,有两种草混在一起吃,会让人变得没力气。但又不会伤身体。我在后面院子看到这两种草,便放了一些进汤里……”
文怡恍然,旁边的韩公子似乎听到了她们的对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是后院那半亩荒地么?那里是我小时候用来种草药的,以前研究过一阵医书,但并不十分精通,因此只是玩了几年就丢开手了,药草也由得它们自生自灭,大概是那时候留下的吧。”
文怡心中有些无语,别的花草倒罢了,药草也是可以乱种的?这回只是让人吃了没力气,倒还好了,如果是能毒死人的可怎么办?她吩咐云妮:“一会儿叫人把那块地上长的花草全拔了,再将泥土翻一翻,开春后种些花籽下去。”
云妮应了,又看了朱嘉逸一眼,见他满面惶然,手足无措,眼中一黯,便对文怡小声道:“大小姐,要是官府打算送弟弟去京城,我想跟他一块儿去……”
文怡一愣,心情也变得有些复杂:“这么一来你就不得清静了……罢了,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不会拦着,只是你要想好了,此去前途未卜,而你本可以留在这里安安心心过日子的。”
云妮大力点头:“我想过了。他做错了事,就要受罚,我会一路看着他的。大小姐放心,我不会为难自己,将来如果没地方去了,我就回西山村找翠花和干外公、干外婆他们!”
文怡闻言便不再阻拦,今时不同往日,康王府将功赎罪,应该有大量的旧仆可以获得从轻发落,云妮自然也没理由获罪了,不过她还得替后者打点些行李盘缠,备着路上使用。正想着,柳东行带着人赶到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一进门便先看向文怡,上上下下再三打量,确信她平安无事,方才松了口气,然后才将视线转向郑王世子等人。
郑王世子年纪虽小,却也是自小长在王府,见惯世面的,一瞧柳东行身上的戎装,便猜出了他的身份,脸色不由得又是一白,低头暗暗叹了口气,从衣襟内掏出一块玉佩展示给他看,同时挺直了小小胸膛,板着脸道:“这位将军,我就是郑王世子朱恭勤,这块玉可以证明我的身份。你打算将我送到哪里去?不用你们押着,我自己能走。”
柳东行接过玉佩细细看了一番,确认那是宗人府分发给王族子弟的身份证明,便将它交还给郑王世子,接着揖手一礼:“世子既然到了寒舍,不如就多住些日子,等王妃到了康城,末将自会安排妥当。”
众人都大为惊讶:“什么?!”唯有文怡觉得丈夫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没有吭声。
柳东行只是微微一笑:“世子出走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么?”接着便回头吩咐文怡:“一会儿将宅子里的闲杂人等迁到别处,只留秦姑娘一人照顾康王府的小王爷,再将先前在这里侍候的人调回来就行了。”
先前在这里侍候的人,指的是云妮与他们重遇不久之后,通政司安排进来假装仆妇的几个人,陈四等几家康王府的旧仆能为通政司所用,这些人居功至伟,只是在康王府转投朝廷后,她们便依次被调走了,再调回来,莫非是让她们继续伪装?
文怡心里模模糊糊地有了一个猜想,只觉得事关重大,连忙答应下来,回头看到云妮露出疑惑之色,顿了顿,便安慰道:“陈四家的他们都是康王府出来的,小王爷在这里,他们再留下来侍候,多有不便……”
云妮瞬间明白了,感激地看了文怡一眼。文怡知道这是误导,但没多说什么。
另一边厢,郑王世子却又是另一个想法。他记得方才文慧曾说过郑王妃李代桃僵,暗中送走亲子,是欺君之罪,让皇帝知道了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便以为柳东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