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行皱皱眉:“那就不把东平王府的罪名公开,明面上只说是东平王兄弟情深,体察圣意,主动交出藩地来?这倒便宜了他!只怕还要落得个好名声,太后若是不知情,还会怪圣上薄待亲弟呢!”
罗明敏失笑:“都是暗地里阴人,这罪名倒也不算冤枉。”又说起另一件事:“谈十已经悄悄随我家的船队进京去了。若有什么消息,他会捎信过来。我们从今儿起,需得寻找另一个人,就是那赵思存的胞弟赵思远!他们祖上既是当年修建宫内密道的匠师,没理由赵思存知道的事,赵思远会不知道!说不定他那里也有一份地图!我们必须赶在东平王府找到他之前。把这个后患解决掉!”
柳东行双眼闪过一道厉光。
罗家的船队因是送贡品进京,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寻他们麻烦,是以罗顾两家的人,只用了两天时间,便到达了京郊淮江边的码头。
船一到岸,罗四太太便命人往京城报信。罗家在京中有一处宅院,供归海本家族人在京中逗留期间居住,京城的罗家分支则另有住所。罗四太太上京之前,归海本家已经捎信入京,命宅子里的管家仆人清扫房屋。眼下罗四太太到了,正要通知他们来迎接。
顾家这头,蒋氏也在第一时间派出家人回侍郎府报信了。不知是不是快要到家的关系,她这两天一直消沉的情绪终于有了好转,似乎重新振作起来了,甚至振作得有些过分。几乎是前所未有的精神抖擞,不停地指挥着丫头婆子们搬动行李。
于老夫人安坐在房中,听着丫环们的回报,冷冷一笑,什么话都没说,一心闭目养神。
没过多久,罗家人就到了。他们有人守在码头附近。因此来得特别快。
那罗家管事四十来岁,穿着干净的布袍,一瞧便是能干稳重之人,到得罗四太太跟前,先行了一礼,还未及问好,便满面笑容地磕了头:“小的许春山,给四太太、七小姐、八小姐请安,恭喜四太太、七小姐、八小姐了,昨儿兵部才下的文书,我们家四老爷升了正五品淮西守备,总掌淮西兵事,圣旨已经发往淮西去了!”
罗四太太先是一愣,继而惊问:“怎会是淮西守备?!小阮将军呢?!”
许春山仍旧笑禀:“原北望城守将查老将军告老,小阮将军升了正二品龙虎将军,加授北望总兵,改驻北望城。我们四老爷就是小阮将军荐上去的。沪国公府四日前到了京中,昨儿一得了消息,便送了帖子过来,说过几日要在公府宴客,请四太太千万要带着小姐们过去呢!”
罗四太太这才露出喜色:“这真是一件喜事,我们必去的。”
文怡在旁听着,虽不大清楚这将军总兵什么的,有何特别之处,但罗四老爷升职,确实是件喜事,忙向罗四太太道喜。
罗四太太拉着她的手,笑道:“同喜同喜。你如今是我干女儿了,我们家的喜事,不也是你的喜事么?只可惜这么一来,咱们认亲的酒席就得往后推了……”
于老夫人这时从屋里走出来,笑道:“不如一起办了吧?岂不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
文怡诧异。记得前不久,大伯祖母对自己认罗四太太为干娘一事,还是无可无不可的,怎的忽然热络起来?她心下一动,看了罗四太太一眼:莫非是因为罗四老爷高升之故?这么说来……淮西位处边城,离边界处的北望城最近,守备便是那里品级最高的武官,虽说只有五品,却着实要紧,非皇帝亲信不可担任。罗四老爷既然得了这个职位……这么说,他的前程相当看好了?!只是不知新君上位后会如何……
文怡正沉思间,罗四太太似乎对于老夫人的提议很是心动:“只是我如今到了京城,诸事都不熟悉,且我们老爷也嘱咐过我,进京后行事不可过于张扬。我本来并没打算摆酒席的……”
于老夫人叹道:“你终究是年轻,虽在南边也经历过一些事,却没在京城待过,不知道这里的规矩。你们老爷既是在边疆为将,你在京城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替他打理家务、管教儿女而已,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你也要多用点心。不说替你们老爷分忧,好歹也帮他结些善缘才好。这次高升,原是极好的机会,你把你们老爷素日交好的大人们和他们的家眷请来吃一日酒,算是谢过他们对你们老爷的照顾。再有……方才这位管事不是说,沪国公府的人请你去吃酒么?那你也该还他一席才是。你若觉得为难,只管来问我,我虽然多年不理这些庶务了,年轻时也见识过,替你出出主意还是没问题的。”
文怡抬起头来,看向于老夫人。她不相信,对方会因为罗四老爷升了半品,便忽然对罗四太太亲近起来,莫非这沪国公府才是对方的目的?
罗四太太却仿佛什么都没察觉似的,仍旧用感激的语气对于老夫人说:“这怎么好意思?太劳烦您老人家了!您一路辛苦,身子又不大爽利,我做晚辈的,怎好再让您操心?”
蒋氏正担心婆婆会趁此机会与罗四太太加深交情,并敲定女儿的婚事呢,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婆婆,您不是总说身上不好么?既然到了家,还是好生休息几日吧!罗家自有管事,最是能干不过了,一路上咱们的起居饮食都是他们帮着打点的,您老人家昨儿不是还夸过罗家管事能干么?这宴席之事,想必也不在他们话下。”
于老夫人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