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泽故意咳声提醒,本意是想让乔嫣然有时间收起图卷,免她处境尴尬,哪知道,乔嫣然扭头过来时,也不知是用力过猛,还是惊慌过度,手下已无意识的将画卷挥落了地上。
展开的画卷之上,正有一对裸、身男女,侧面交融,勾颈互拥,极尽缠绵之态,盛怀泽眼神明亮,各处细节看的十分清楚。
乔嫣然慌中出了乱子,盛怀泽有些哑然失笑,只好故意愣了一愣,乔嫣然却直接傻掉了,傻到忘记其实还可以亡羊补牢,赶紧捡起来收好,这样子,盛怀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过去了。
但是,乔嫣然一傻到底,忘了动,更忘了捡。
于是,无奈的盛怀泽,只好故装若无其事,弯腰拾起画卷,也不看一眼,兀自卷起,语气如同寻常一样,只是涵义却有了那么点深远的意味,道:“这画日后闲暇了再看,不急。”
——不急你妹啊。
昨日蒙眼若是惊吓,今日则可以称之为惊悚,已然没脸见人的乔嫣然,十分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但是想归想,地洞是绝对没有的,于是,干脆伏趴到了桌面,直接装死中。
盛怀泽将画卷装回红木锦盒,丢开一边,亲自倒好一杯茶水饮尽,又坐了好半晌后,瞧着乔嫣然还拿一脑门乌黑黑的头发对着他,不由开口说道:“嫣然,朕这么大个人,在你面前坐了半天,你还要视而不见到几时?”
——下辈子!
见乔嫣然仍然无动于衷,半点反应也没给,盛怀泽的语气听起来倒是信誓旦旦,但是内容又极其没有说服性,又道:“朕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似怕乔嫣然不信,又额外补充了起强调作用的俩字,道:“真的。”
——你骗人!
对面的小妮子还给他一动不动,盛怀泽轻笑一声,重新拎起茶壶,再慢慢倒着一杯茶,道:“嫣然,朕一向言而有信,你再不看朕,朕可要差人去请太后啦,这句话,可绝对是君无戏言。”
——威胁我!
不得不说,威胁很有作用,在水落杯盏的清脆声中,乔嫣然的脑袋终于钻出乌龟壳,在盛怀泽的凝目注视下,小声投降道:“别,我看你还不成么?”
盛怀泽微微一笑,将新倒好的一杯茶放在她眼前,神情依旧是素来的悠然自得,撇过刚才的意外之故,只口内温和道:“朕今晚得闲,嫣然想做什么,朕都依着你。”
乔嫣然觉着脸上仍然滚烫,温度怎么也下不去,估摸贴上一枚凉鸡蛋,基本可以蒸个半熟半透,有点窘迫的问道:“表哥不是去看大皇子了么?”
盛怀泽的口气中没有太多的担心,依旧暖声和调,简略两句道:“这不已看完回来了,那里已有御医伺候着,朕又不通医理,留着何用?”
看棋盘棋盒还摆放在侧,未曾收走,不由弯唇而笑,建议道,“你棋艺薄弱,朕来给你指点指点如何?”
提到下棋,乔嫣然颇有点垂头丧气,道:“表哥,名师未必都能教出高徒,爹爹说我于下棋一道,是烂泥难上墙——实在烂透了,表哥指点我下棋,铁定是煞费苦心事倍功半。”
盛怀泽好奇道:“舅父棋艺甚佳,朕也十分佩服,不过,舅父疼你的紧,也会这般言辞厉害的骂你?”
乔嫣然慢慢道出缘由,述说自己的冤情:“爹爹教我下棋,屡教无果,本来只是有一点点惋惜,我没有承继到他的好棋艺,哪知有一次,我三哥也刚好在旁,还没说上三句话,已将我爹气的掀了棋盘,指着三哥,说他是脑瓜不开窍——榆木疙瘩,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连我也稍带着一起骂了进去。”
盛怀泽的声音是极致的温柔,道:“棋艺差也无妨,反正朕会一直让着你。”
乔嫣然抬起眼睛,浓密的睫毛弯弯翘着,浅浅的一颤又一颤,似极了蝴蝶展翅欲飞的羽翼。
盛怀泽忍下吻她眼睛的冲动,接着道:“那今日不下棋,你琵琶弹的甚妙,不过已入夜,打扰了母后休息也不好,不如我们来猜谜如何?”
乔嫣然不感兴趣的摇了摇头,道:“不好,我出的谜题,表哥都猜得到,还是里外都没面子。”
所提建议被拒,盛怀泽丝毫不以为忤,只继续道:“那我们就说说话,你今天下午看的《游景记》,看了可有何感想?”
乔嫣然想了想,说道:“书上记载,江南有座杨柳城,那里四季温暖如春,花儿都常开不败,甚是稀奇,表哥曾数次前往江南,可有到杨柳城看过?”
盛怀泽颔首,出言赞道:“待过三天,景致的确极美,怎么,你对那里有兴趣?”
乔嫣然深深点头,表明自己颇有兴趣,道:“京城一入冬就冷的很,我每次出门,都要裹的严严实实,笨重的像个胖粽子,如果京城也能一直暖和如春,便可时时薄衫轻裳,那该多好,表哥,你说是不是?”
盛怀泽满面抑制不住的笑容,道:“你这丫头,尽提刁钻古怪的要求,小时候让朕摘星星给你玩,这大了些,又想京城四季如春,真把表哥当神仙啦。”
乔嫣然眸光微转,为自己辩解,道:“是表哥自己说,不管我要啥生辰礼物,都会送给我,哪怕是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刚好我比较喜欢星星,所以就要天上的星星了。”
光阴如箭,盛怀泽颇有感慨,道:“你五岁时候的事情,到现在还记着呐。”
乔嫣然笑盈盈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