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波还没泛起一朵浪花,骆承志已神色如常的转开视线,或许骆承志的目光,只是刚巧望到此处,乔嫣然心底的感觉极是微妙,只得继续默默地囧:敢情她刚刚貌似自作多情了。
乔嫣然垂下眼眸,碧色温婉的青袖映入眼帘,啧,竟还撞衫了,乔云哲既有人陪着玩,于是转身回院。
临近新年,骆府在贺伯的指挥下,热热闹闹的开始张罗起来,热闹是别人的,乔嫣然和远道而来的乔初然,下棋消磨日子。
乔庭然坐在一旁品头论足,顺便奚落乔初然,啧啧道:“大哥,你这光长岁数可不成啊,你瞧瞧嫣然,你比她大了十多岁,这下棋,你竟然还下不过她,真是……唉。”
乔嫣然瞥一眼乔庭然,蹙眉道:“三哥,你怎么还杵这,你找小哲玩去呗。”
如此哄小孩子的口吻,乔庭然立即暴跳如雷,大怒道:“老子岁数一大把了,和那尿床小屁孩有啥好玩!”
乔嫣然拧着秀丽的眉羽,不悦道:“那你能不能别那么聒噪,观棋不语真君子,你到底懂不懂啊。”
曾经说过的话,被原封不动奉送而回,乔庭然只能无语问苍天,乔嫣然可以淡定的说,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让乔庭然神色淡定的说,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善了个哉的,做不到。
乔庭然只好当一名沉默的君子。
这默君子一做便是数日,直到除夕。
去年的除夕,所有的亲人皆在,老老小小的欢聚一堂,今年的除夕,只有对影成三人的乔初然、乔庭然和乔嫣然,外加一只活蹦乱跳的乔云哲。
这顿年夜饭,吃得虽不热闹,却也不冷清。
撤了饭桌,依照往年除夕守岁的惯例,男的喝酒聊人生,女的喝茶打马吊,今年嘛,千杯不醉的乔庭然已然戒酒了,乔初然一点也不想聊乔庭然歪着走的人生,还未停药的乔嫣然正在戒茶中,至于打马吊,那是乔娘最爱的消遣。
杨柳城的冬天没有寒雪,除夕夜却有星星。
于是,没有哥哥弟弟一起玩的乔云哲,拉了乔嫣然坐在窗口,兴致勃勃地数星星,小手指点到一颗,清甜的声音便数一个数:“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天大地大,在一扇小小的窗口处数星星,无异于坐井观天,乔云哲数到二十颗的时候,摇一摇乔嫣然的胳膊,撒娇道:“小姑姑,我看不到星星了,咱们到外面吧。”
夜有星光,明寅五年的第一天,看来是个晴朗天气。
去年的除夕夜晚,落雪簌簌的飘洒,而今年,星光点点的闪烁,虽已是夜间,乔嫣然并不觉特别寒冷,既然都已开窗赏星,在院子里溜达溜达也是没啥的。
乔庭然把杨柳城的冬天,直接当成京城的春天过,从来都是一身薄薄轻衫,乔嫣然没他的铁皮钢骨,仍裹好厚厚的暖裘,才徜徉在夜空之下。
红色的灯笼高高挑起,透出无限浓郁的喜庆氛围,乔云哲坐在石阶上,仰着小脖子重新开始数星星,甜嫩的声音再度响起:“一颗,两颗,三颗……”
数了好久,乔云哲眼花缭乱了,于是问他无所不能的爹:“爹爹,天上到底有多少颗星星啊。”
乔初然轻咳一声,道:“让你三叔帮你数。”
乔庭然也咳一声,道:“让你小姑姑帮你数。”
乔云哲疑问的目光,从乔初然转向乔庭然,最后转至乔嫣然,乔嫣然咧嘴一笑,伸手指一指乔庭然,柔语轻轻道:“小哲,你只要数清你三叔有多少根头发,天上自然有多少颗星星。”
再然后,乔庭然在院中暴走,乔云哲追在他屁股后,大喊:“三叔,让我数数你的头发嘛。”
乔庭然抓狂拒绝:“不行!你每数十根头发,就要拔我一根,等你数完,老子都要变成秃和尚了!”就着灯笼的亮光,看自己映在地面的影子,怒上加怒:“我好好的头发,都让你刨成狗窝了!”
脚下步伐一转,游移到乔嫣然身后,掐上她的脸揉啊揉啊揉,哼哼着坏笑道:“小丫头,你又捉弄三哥是不是……”
乔嫣然的脸变了形,声音自然也走了调,模糊不清道:“酸哥,疼……”
乔初然站在庭下,无语叹气道:“庭然,嫣然已经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你别再和从前一样,总捏她的脸玩。”
乔庭然展眉一笑,洋洋自得的回味道:“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嫣然小时候,长的那真叫一个丑啊,要不是我成日捏她的脸,将她扯得胖了些,她现在哪能漂亮的像朵花。”
……前些天还夸她天生丽质难自弃,这才几天,就变成是他揉捏整容出来的花,是可忍孰不可忍,乔嫣然抬腿,一脚丫狠狠跺到乔庭然的足背。
乔庭然松了乔嫣然的脸,抱着脚丫子开始打转,嚷嚷着怒道:“坏丫头,大过年的,你又使那么大劲儿踩我!”
乔嫣然淡定道:“不好意思,踩习惯了。”
乔庭然一个飞身跃至墙头,忧伤地抱着一只大脚丫子,顺便再数落乔嫣然没良心,做牛做马鞍前马后等一众劳苦功高的词语,被乔庭然过滤了一遍后,突然话锋一转,疑道:“承志,你咋还在这里?”
骆承志的声音自外墙根传来,冷冷道:“废话!”
善了个哉的,小娃娃揪他的头发,小妹妹跺他的脚背,大哥哥一点都不心疼他,只不过随意问冰疙瘩一句话,竟还被回敬废话两个字。
一个个都跟他过不去,乔庭然气的鼻子都要歪了,大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