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天首峰深处,由于地势的原因,从这里向着那无垠的远处望去,只见月射寒江,波光如练,澄空万里,星辉灿然,好一片的良辰美景,而在这月色之下,一处简易的木屋旁,一道苍老的身影,却是在来回不断地徘徊着。
远远地望着,如果莫雷再次,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道身影,正是白日与他交谈的商老头,此刻在那简朴的木屋外,商老头来回不断地徘徊着,仿佛心事重重一般,许久后,只见他无声的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眼前的简朴木屋,向后缓缓而去。
“商长老,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坐坐吧”正当商老头准备离开之时,那屋内突然又传出了一个声音,淡淡的回响在天地中,闻言,商老头面色一变,却是毫不迟疑的向着那木屋而去。
木屋内十分宽敞,所有摆设多带有书卷气息,除了简单的桌椅床铺,更多的倒是屋子两边的书架上众多的书籍,不少早已是十分古旧的书,此刻也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书架之上,看得出是被主人翻阅了无数次。
此刻,剑玄子就坐在书桌旁边,手上拿着一本古卷,正在读书,看见商老头走了进来,他微微一笑,道“商长老,这么晚了,你有事么”
商老头深深的行了一礼,道“掌门,商正此次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剑玄子眉头一皱,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商老头,道“是不是因为丁字擂台的那名弟子”
“正是,还望掌门明察,弟子只愿调到其他擂台,省的……”
“省的同门之间的诸多闲话,是么”商老头还未说完,剑玄子便是说了出来,闻言,商老头忽的一滞,随后便是点了点头。
“商正,记得当初刑罚之争,还是我指名令你掌管天门的刑罚,记得那时候,你还是一名意气风发之人,这一晃,不知多少年过去了”
“掌门,已经五十年了”商老头恭敬道
“五十年了,嘿嘿,正是五十年”剑玄子笑了笑,随后又道“这五十年,你觉得你做的如何?”
商老头忽的一惊,没想到剑玄子居然问起这个,经历了诸多的风云沧桑,他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个冲动好事的小子,只见商老头的脸色不变,内心却是在不断地思索着,片刻后,他才缓缓道
“这些年,弟子已经尽到最大努力,可仍是不够”
闻言,剑玄子只是看着远处,眼神许久不变,半响后,方才听得他缓缓道“商正,你我之间,不必这般的互相揣测,这些年你做的,我都看在眼中,以历代天门的刑罚来看,你已经是做的很好了,只你说的对,还是不够啊”
商老头的脸色忽的一变,眼神中一阵雪亮,仿佛又是回到少年一般精力十足,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掌门,弟子职责有误,愿受血炼之刑”
剑玄子摆了摆手,看了商老头一眼,无奈道“我岂有责怪之意,商正,你心中自有是非信念,这点很好,只是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这样一根筋,唉”
“还请掌门明示”无奈的说了一声,商老头从小以来,便是这样的性格,对于剑玄子这般的哑谜,商老头更是摸不着头脑。
剑玄子点了点头,看了商老头一眼,却是没有一丝不悦,只见他又是翻了翻手中的古卷,缓缓道“天门到我手中之时,已是历经了三十多代,算起来,天门已经在整个九州之上,做了几千年的门派之首了”
“那是自然,天门历经诸多九州大劫,均是屹立不倒,加之无数代的天才俊杰,宗门自然不会这样就被其他门派超越”商老头缓缓道,语气中,还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得意。
闻言,剑玄子只是点了点头,并不反驳,只见他眼神寒芒一闪,缓缓道“商正,若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宗门内忧外患,问题一一暴露出来,远远不止表现上这般平静,如何?”
“什么!这不可能”商老头脸色一百年,大惊道。
“有什么不可能”剑玄子苦笑一声,道“自古以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天门历经千年的平静,早已不是原来那般强盛,便会明白”
一旁,商老头听到这番话,表面上面色平静,内心却是风气云涌,无法在说些什么,就这般沉默的站着。
剑玄子又是笑了笑,叹道“宗门之任,责任重大,当初令你做天门的刑罚之人,就是希望能够一改宗门内的自傲之意,我问你,那名弟子,是否违规?”
“没有”商老头恭敬道。
“哼”冷哼一声,剑玄子面色忽然一变,整个人犹如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一般,冷冷道“既然他没有违规,那你又何必在乎其他长老,弟子的胡言乱语,刑罚者,刑之是非,赏罚公明,既然你内心明白,又何必受其他影响,若是连你都顾忌太多,那宗门内,还有什么法纪”说完,剑玄子便是直直的看着商老头,只见此时的剑玄子两人中寒芒一闪,云翳尽去,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与商老头就这般的对视起来。
看着剑玄子的目光,商老头本能的有些闪躲,不过片刻后,他也是不再迟疑,深深的叹了口气,低下头,恭敬道“多谢掌门指点!”
“你下去吧!”淡淡的说了一声,剑玄子便又是将手中的古卷拿起,在那烛火之中,缓缓的注意着手中的书卷,仿佛外面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
轻轻地推开了木门,对着那明亮的月光,商老头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却是一阵雪亮,再无当初进入之时的犹豫。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