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翅以金针菜、肉丝炖烂常食,和颜色,解忧郁,有益于人……”
面前的鱼翅宴又是请的江南最好厨子,色香味俱全,虽然义州兵的伙食好,可是多半都没见过鱼翅,听国公爷发话,顿时甩开腮帮子,可着劲往嘴里塞。没有一会儿,满桌的菜肴杯盘狼藉,连汤水都没了。
张恪忍不住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让毛中丞见笑了。”
“岂敢岂敢!”毛一鹭慌忙摆手,他是真想像这些士兵一样,没心没肺的大吃一顿,哪怕撑死了,也是一个饱死鬼,好过活着受煎熬!
“国公爷,容卑职说句心里话吧,征税的事情牵连太大,万万不可莽撞!就拿苏州来说,几十万的百姓,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一点少不了,这些店铺背后都是江南的大族,他们若是把店铺都关了,百姓无衣无食,几十万人就要闹起来,后果可比上次要猛烈得多。江南是朝廷财赋重地,每年要运输几百万石的漕粮,要是漕运停了,京城百万官民,还有宫里,后果不堪设想啊!”
毛一鹭说着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国公爷,您说卑职无能也好,没骨头也好,商税万万不能随便开征,卑职求求您了!”
毛一鹭的头撞在花砖上,留下一片暗红的印子。
沈青烟看在眼里,顿时小脸沉下来,冲着张恪说道:“国公爷,毛大人一片为民之心,不是说听人劝吃饱饭吗!奴家以为您就听毛大人的吧,再磕头怕是脑袋都磕坏了!”
张恪叹口气,伸手把毛一鹭拉了起来。
“毛中丞,按理说我张恪不是多事的人,可是做官眼里不能盯着东南。大明内忧外患,若是不能损有余而补不足,只怕早晚天下大乱。到了那时候,东南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保护他们的武力,而北方什么都没有,只有抢夺的刀枪!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张恪说着抓起酒杯,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苦笑道:“本爵想请东南的大族过来,商讨一番,得出两全其美的办法。谁知人家看不起本爵,也好,他们不来,那就按照我的方法办!”
毛一鹭心里都骂疯了,心说打人不打脸,东南这帮家伙也太自大了,张恪是什么人物,击杀过老酋,连一国之君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在乎你们吗!
“国公爷,要不卑职再去和他们说说,这一次让他们宴请国公爷,算是赔罪……”
“不必!”张恪果断摆手,冷笑道:“毛中丞,本爵知道分寸,你只管配合就是了!”
张恪大步走到士兵们中间,厉声说道:“弟兄们,都吃饱喝足了吧?抄家伙,给我征税去!”
……
太仓州隶属苏州府,紧邻长江,纺织业发达,文风鼎盛,虽然不比苏杭天堂一般的地方,也是少有的富庶之地。自从倭寇平定之后,这里几乎没有经历过战乱。
可是就在几天之前,突然大家得到了一个消息,朝廷派遣了税监,要来征收商税。
而且有人煞有介事地说征税的都是锦衣卫、甚至有东厂的人,简直就是青面獠牙,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老百姓对锦衣卫本就惶恐无比,又听说苏州城外击毙了好几百人,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普通的市民搜检家底儿,去店铺抢购粮食物资,囤积在家里,等到征税的来了,就躲着不出来。
要真是查到家里,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至于店铺,大多数都关门闭户,不再经营,生怕厄运落到他们的头上。
外面是寒冬腊月,百姓的心里比天还冷!
一个中年妇人疾步匆匆,小跑着从街道上走来,到了一家杂货铺的前面。抬头一看,顿时吓得她变颜变色。
“死老头子,你不要命了!”妇人一步蹿到男人的身后,拉住了他的胳膊。
“当家的,没看到啊,大街上所有店铺都关门了,你记着下板开门,就不怕朝廷的人找来?”
男人皱着眉头,一甩袖子,冷笑道:“找来就找来,有什么罪我顶着!老婆子,儿子都病了七天了,买药看病,花钱像是流水,咱要是再不开门,一家人都要和西北风!”
妇人丝毫不退,冷笑道:“喝就喝,反正不能找死!看病的钱没有,把我的嫁妆都卖了,当家的,听我的,撑过这几天吧!”
男人被说得动了心,唉声叹气,就要往里面走。
“慢!您是这家掌柜的吧?”
两口子仿佛中了定身术,回头一看,只见来了十几个人,有的穿着皂隶的衣服,有的穿着奇怪的草绿色衣服,手里拿着火铳,上面还按着刺刀!
虽然不认识呢绒军服,可是两口子都知道是官府的人来了!
“这算是完了!”
妇人软软倒了下去。
“哎呀,老婆子,快醒醒啊!”
孙嘉闻摸摸鼻子,尴尬的抽抽鼻子:老子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至于吓成这样吗?
“掌柜的,你的夫人没事吧?”
“没,没!”
“那就好!”孙嘉闻笑道:“你就不让我进去看看!”
“啊!”
掌柜的吓得急忙爬起来,惶恐地说道:“小的无知,怠慢了官爷,恕罪恕罪!”
两口子战战兢兢,请孙嘉闻进去,孙嘉闻带着两个人到了铺子之中。杂货铺只有三间门脸,有锅碗瓢盆,柴米油盐,还有果脯蜜饯,针头线脑一类的东西。
孙嘉闻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嘀咕几句,笑着到了掌柜的面前。
“我们估算了一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