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三年的确算不上好年头,从上打下,从里到外,好像都在乱斗。在辽东张恪和孙承宗较劲,在朝中魏忠贤和东林党拉开了架势。
不过这些都比不了建奴,野猪皮突然去世,他属意的汗王人选多尔衮还是奶娃娃,根本没法争夺汗位,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哥哥厮杀。
代善和皇太极来开了架势,几乎就要拼个你死我活。尤其是有流言说皇太极篡改老汗王遗诏,抢夺汗位。一下子把皇太极推到了悬崖边,外面的代善,沈阳的八旗贵胄,全都起来反对他。
虽然皇太极握着兵力优势,可是也不敢随便动弹。
蛮夷从来都是拳头大就有理,根本没有形成完备的继承制度,按照道理,建奴一场残酷的内战不可避免。就连张恪也是这么琢磨的,安排了大量的人手,散布谣言,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可是张恪到底小看了皇太极,要知道这位发扬老奴事业,把建奴从野蛮政权带上了帝国的轨道,并且奠定逐鹿中原的基础,论起才略眼光,还在老奴之上。
皇太极和范文程等人商量之后,立刻确定了策略,他先稳住代善,说是汗位好商量。代善只有两旗兵力,并不敢轻易动手,陷入了犹豫之中。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时候,范文程连夜前往凤凰城,找到了阿敏,给他带去了皇太极的亲笔信,并且许诺阿敏统帅两蓝旗,和皇太极一起南面而坐,同受朝贺。除此之外,皇太极还有一项许诺,就是准许阿敏攻击朝鲜,不论抢夺多少财富人口,全都算是阿敏私人所有。
阿敏只是野猪皮的侄子,能得到如此好处,已经超出预料。
他立刻带领部下前往沈阳,力挺皇太极。
两大贝勒联手,对代善形成了压倒性优势,皇太极登顶已经势不可挡。
此时也显示出皇太极的高超手腕,他并没有听从部下建议,讨伐代善,将两红旗抢过来。
他参照对阿敏的优待,派人带领大量礼物,去劝说代善。
果然代善低头,在失去老汗王之后,建奴躲过了最致命的内讧危机。
皇太极将脆弱的帝国重新拉回,不过威胁对他并没有消除。明军已经吹响了反攻的号角,他的老冤家已经成了定辽侯,正在磨刀霍霍,准备光复辽东。
战!
唯有打败大明,才能摆脱眼前的局面,才能争取活路。
上天再一次眷顾了他,孙承宗苦心打造的防线原来是十足的豆腐渣工程,一触即溃。
“杀,兵贵神速,必须抢下广宁,杀过大凌河!”
皇太极终于找到了前所未有的良机,不能给张恪任何反应时间,一举捣毁辽东所有防线。最好把大明逼到谈判桌上来,只要答应议和,他的帝国就有活路了……
面对着庞大的明朝,皇太极并没有天真到却而代之,他想最多的是如何自保。
“启禀陛下,大贝勒已经攻下盘山驿,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皇太极沉着脸,大声问道。
“不过遭到明军猛攻,足有数千骑兵,和前锋冲在一起,勇士死伤很多。”
“有多少人?”皇太极依旧面无表情地问道。
“有,有两千以上。”
手下人说完,恨不得把头塞到裤裆里。
建奴以骑射自诩,结果骑兵败给了明朝,把脸都打肿了。不过皇太极听在耳朵里,并没有多少愤怒,相反还若有所思。
自从张恪崛起以来,皇太极除了琢磨野猪皮的心思,就是研究这个对手。可以说他对张恪的心思还在海兰珠之上,虽然有点恶心,事实如此,甚至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步。
纵观张恪用兵,布局向来喜欢出奇制胜,在你想不到的时候出兵。
比如奉集堡、比如浑河、再比如长生岛……
可是真正到了战斗的时候,张恪就变得极为谨慎,大军堂堂正正,充分利用火器优势,扬长避短,就像是千年老龟,壳子硬得打不穿,而一旦咬你一口,就足以致命。
弄清楚张恪的习惯,皇太极对这股突如其来的骑兵就不免陷入了沉思。
若是张恪真的出手,骑兵之后,必然会有大量的步兵,甚至车营更随,一战只斩杀两千人,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有违常理,那就必然有原因……
皇太极突然眼睛一亮,仰天大笑起来,手下人听着笑声全都傻眼了,不知道汗王陛下怎么了。
皇太极却心里明白,张恪这家伙一定是在虚张声势,故作强大,实则在拖延时间。
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一直以来的惨败就像是大石头,压在了心头,如今终于找到了对手的弱点,也难免皇太极失态。
“传朕的命令,告诉大贝勒,让他不计一切代价,直扑广宁,不要怕死人,死多少,朕给他补齐!”
皇太极难得如此大方,手下人忙不迭去传令。
……
“永贞兄,实在不成,咱们放弃广宁吧!”崔呈秀担忧地说道。
“那怎么行!广宁可是枢纽重地,一旦丢失了,就连大宁都司都不安全了,若是建奴从草原绕过去,长城一线必然崩溃,说不定都会撼动京城,到那个时候,只怕不知多少人都要丢官罢职,人头落地!”
我管他们去死!
崔呈秀强压着心里话没说,脸色难看地说道:“永贞兄,我也不是不知道大局,可是眼下兵将全无,不是有心无力吗。”
“哈哈哈,谁说没有兵将的。崔部堂,请往前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