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之后,就是一个庞大的院子,两边都是厢房,虽然隆冬时节,工人们依旧忙碌不止。
收上来的羊毛品质差异很大,里面还伴有大量的草末,土块,脂汗,因此必须先进行清洗,碳化杀菌,还要去除粗毛和皮屑……
每一道工序都是极细致,极繁琐,工人们操作的一丝不苟,台吉们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恨不得都记下来。
张恪笑道:“初步加工就是这些了,再去看看如何纺织吧!”
天啊!
台吉们差点趴下,这么麻烦了,才是初级的,那什么是高级的?
他们带着一肚子的疑惑,跟着张恪继续走下去,接着他们看了粗纺车间,这里要把干净的羊毛开松、梳理、分割成窄条,混合精油,纺成松软的毛纱。
接着是梳理,分条,搓拈,加工成细纱,然后制成精梳毛纱……一直到制成呢绒,前前后后,大的工序就是十几道,至于更细节的,简直数不过来。
看了三分之一以后,这些台吉全都放弃了偷师的愚蠢想法,他们此时只剩下对汉人工匠的赞叹,如此复杂的工序,他们究竟是怎么琢磨出来的!
难怪呢绒比起他们的毛毡柔软那么多,敢情投入的也多啊!
工业制造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展现,张恪记得晚清的名臣胡林翼在长江之上,遇到西洋轮船来回飞驰,他竟然咯血而死!
在他的心目当中,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船只可以用钢铁制造,为什么可以没有船帆?工业文明的巨大震撼,活生生吓死了一位名臣。
如今这些台吉同样惶恐不安,以往他们还可以安慰自己,汉人懦弱,生产再多的好东西,也都会被他们抢掠过去。
可是如今他们败在了汉人手里,唯一的王牌也没有了,心中剩下的都是忐忑,惶恐,来自心理最深处的害怕!
“哈哈哈,营州的作坊还不到五百人,一年能赚的不过十万两,在义州,有五六千人的工厂,生产的呢绒更加精美,色彩更多更好!而且本官还告诉你们,我们汉人能生产呢绒,也能生产火铳大炮,同样的作坊,分工明细,效率惊人!一年之内,能造一万支火铳,此番大战,本官带来的火铳兵还不到六千,一万人,你们想想会是何等场面。”
张恪纯属吹牛了,义州这么大的产能,早就把野猪皮轰到山里。不过在场的这些人都被深深吓住了,不由得不信。
善巴更是大笑道:“张少保军力天下无双,无人不服,实不相瞒诸位,少保大人答应向我们兀良哈出售火铳,用不了多久,兀良哈的勇士也可以纵横驰骋。当然,天下第一是义州兵,我们当个老二就不错了!”
这话一出口,可吓坏了所有的台吉,善巴这家伙一步登天,他还不得报复以往受的气啊!
一想到这小子可能带着火铳兵冲到他们的部落,大肆杀戮,一个个头皮发麻。
“少保大人,小的也愿意当您的奴隶,求求您了,赐予我们火铳吧!”兀班扑通跪在了地上,涕泪横流。
真无耻,一点骨头都没有,有人暗自腹诽,可是猛地一抬头,其他人一个个从椅子上滑下去,跪在了张恪面前。
“大人,善巴就是一条狼,他有了火铳,一定会把我们都给灭了的,求大人开天恩,也赏给我们火铳吧!”
“对,对,不给我们,我们就不起来!”
“放屁!”善巴气得一跃而起,骂道:“老子给少保大人鞍前马后,帮着对付了噶尔图,你们这些孙子都在哪里,还有脸要东西,真是无耻之尤!”
看着他们吵吵嚷嚷,张恪嘴角露出了笑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们就老实当老子的走狗吧!
“本官有一策能保护你们的平安,想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