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才想让勉之纳那苏姓女子为妾?”施老爷端起茶盏抿了口茶,忽而转了话风,“娘这般思量,到底失了周全。曾家如今正是需要开枝散叶的时候,正妻岂能无出?既知有碍子嗣,又何必非要娶秦家丫头?好在勉之想得明白,嫡子嫡孙才是家族延续的根基。你瞧着那苏姓女子可有什么不妥?”
施夫人确定施老爷已被曾林说动,朝安妈妈暗暗使了个眼色,“老爷,妾身瞧着还好,安妈妈与苏家也略有些交往,让她跟您说说吧!”
安妈妈明白施夫人的意思,话里言外,把雨娘稍夸了夸,“苏家家境虽贫寒了些,可一个寡母养着二儿一女,这也是难免的;但都是明理的人,苏姑娘长兄已娶妻生子,长嫂也是个贤惠孝顺的,幼弟年不过十三,还正在念书,已过了童子试。那苏姑娘也识得几个字,女红、厨活都拿得出手。”
将苏雨成过婚,却因无子被休弃的事瞒下了!
施老爷听了,觉得没什么不妥,念着曾林的一番苦心,便对施夫人道,“这事娘那边还是先瞒一瞒,你辛苦些,尽快帮勉之把这婚事办了!到底委屈了勉之,你给那姑娘一份厚厚的添妆吧!”
施老爷学里还有公务,用了午餐便又去了府学,施夫人刚想歇息一会儿,身边的一个大丫鬟进来下向她回话,“夫人,玉兰姐姐来传了话,老夫人请您过去清晖院一趟。”
老夫人唤她,施夫人不敢迟疑,径直便去了清晖院,“婆婆,儿媳来晚了;没耽搁您的事吧?”
老夫人见了安妈妈,倒是先不提自己想说的事,问起了其他,“苏家那边可应下了让雨娘给勉之做妾的事?”
此事虽已有了变化,施夫人仍面不改色地道,“苏家人有些不舍得,明儿让安妈妈再去走一趟。婆婆,还有一事要讨您个主意,这都要立妾书了,是不是让人去衙门解了与雨娘的雇契啊?”
“这事还好你用心想着,让人尽快去办了吧!你尽快找人去过礼立了妾书,再派个妈妈过去好好教教雨娘规矩,免得日后淘气。”话说到这里,老夫人更是惦记着曾林的亲事,便吩咐道,“媳妇,勉之定亲的事也该着手去办了,你让人快去打点打点那两个丫头的行李,后天一早,我就先带着两个丫头回京去;你安排一下,看外院哪些人当得起事,能把我们这些女眷送回京去!”
施夫人哪里不明白这是曾林说动了老夫人,满口应下,并殷殷关切道。“婆婆,老爷如今也安定下来了,又常在府学那边,不如儿媳跟着一起送您回京吧?让您领着两个丫头,就是奴才们再贴心,儿媳总有些不放心。”
老夫人早与曾林商量好了,曾林从未经历过婚嫁之事,身边哪儿能没个长辈提点,便断然拒绝了施夫人想随行服侍的好意,“我这次进京,便是为了勉之和秦家丫头的婚事,勉之哪里懂这些事,身边哪里能没个长辈提点?你要是不放心,就多点几个能经事的奴才一路护送着便是;勉之的婚事好容易才有个结果,我如今只想着能把这事妥妥帖帖地办好!”
施夫人自然应是,不再多说,回院子后便打发了人去帮着两位表姑娘收拾行李;又安排了四个能经事的管事和两队护卫报给了老夫人。
当晚施夫人心里想了许多,第二天上午,决定与安妈妈一起往去苏家走一趟,“安妈妈,你着人去禀老夫人一声,我要亲自去一趟苏家,午饭便不去伺候婆母了。”
曾勉之为子嗣计愿娶苏雨娘为妻,婆婆不愿聘苏雨娘为妻,不过是觉得她家境寒微,怕是担不起曾家主母的责任,若苏雨娘不光能生儿子,还能管好曾家的内宅,她在婆母面前,不就能把腰挺得更直了;想到这里,施夫人哪里还能忍得住,忙催着安妈妈领她去苏家。
苏家人对施夫人的大驾光临一时都有些惶惶然,只苏雨心中略有底,强作镇定地将施夫人迎到了铺子后院最大的一间屋子里,安妈妈服侍着施夫人坐下,这才道,“苏家嫂子,你家铺子里正是忙活的时候,不如让你儿子儿媳先去忙活,夫人这次来,是来寻雨娘的,你是雨娘的娘,留下听听也无妨。”
这话一出,很快屋内便只剩施夫人、安妈妈、苏陈氏及苏雨四人。
施夫人在来的路上已知晓苏雨昨天傍晚曾求见过曾林,可如今曾林既改了主意,她也没必要揪着这点儿小事不放,“雨娘,昨日勉之寻到我这儿,说不想纳你为妾,想娶你为妻,勉之托我这个舅母前来求亲,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这门亲事,雨娘你和你娘可都愿应下?”
苏雨没想到曾林这么快便说服了施夫人,本是已说好的,便望着施夫人认真地点点头道,“雨娘谢夫人和曾少爷抬爱!这门婚事雨娘愿意!”
见了施夫人,苏陈氏一直很紧张,深怕施夫人是来逼自己让女儿去给曾少爷做妾的,没想到才过了没两天,竟变成曾少爷要娶女儿为妻,苏陈氏既惊又喜,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直到听见苏雨自己应下婚事,才回过味来,戳了一下苏雨额际,小声训道,“闺女,你娘在一旁呢!你怎么好自己开口答应婚事,你是女儿家,矜持着些才好。”
复又对施夫人道,“夫人莫怪,这丫头还不经事呢!曾少爷瞧得上咱们家,咱们家自然是愿意结这门亲事的。夫人难得来,这马上就到晌午了,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