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你来告诉我,你怎样才能欢喜些?”
陆离说着话手上突然一紧,捏得姚千里手上一痛,轻呼一声,转眼回神,不明所以的模样。
陆离却又松了手,依旧如先前那般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从手背到掌心,直弄得姚千里的心里都乱了起来,砰砰的声音,自己都能听得到。
“你还记不记得我与你第一回相见是在哪里?”
姚千里直觉的不能答话,她明显的能感觉到陆离今天有些不一样,眼神看起来虽然跟平常没什么不同,可是她依旧能察觉得出有股尖锐的气息直扑面而来,就好像,陆离是想要将什么原本平平静静的东西,硬生生的划破开来……
可是陆离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盯得她脑子都空了,盯得她下意识便张口回道:“记得,是在镇子上,你的马车撞了我,后又将我送到医馆。”
却轮到陆离一顿,凝眉迎着姚千里的目光看了许久,直到姚千里试图要往后退,他才又手上一紧,将姚千里拉了回来,面上也是一松,释然笑道:“是,就是那回。”
“后来你跟我回到都城,住在将军府的时候你处处防着我,待我也客气有礼,虽说算不得热情,却也不曾当面给我颜色。”
姚千里一窒,“将军是嫌我如今脾气大了?”
陆离轻笑,“夫人以为呢?”
姚千里莫名的开始慌乱,面上却依旧强装着,淡淡道:“我哪里知道将军的心思。”
陆离近前,“你是当真不知?”
脸上不由发热,“委实不知。”
“那夫人可曾觉出夫人待我已全不若从前?”
姚千里干脆不再看他,“不曾。”
炉子里的火烧得噼啪作响,因着姚千里畏寒,陆离便让人多起了炉火,那噼啪声便就此起彼伏的,不时的在打破屋里的静默。
陆离忽然轻轻一笑,“我原只道你嘴上不饶人,原来竟还是个口是心非的性子。”
姚千里的脸腾地一烧,“我几时口是心非,我分明句句真心!”
“当真是句句真心?”
姚千里一愣,竟然噎住没能反驳。
“你看,你分明是看不到自己的真心,对于这个陆家,对于我,你如今不是全然不在意,我虽不知道有多少,但你在意我,是与不是?”
姚千里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倏地甩开陆离,“你这人真是好生不害臊,自说自话不说,还赖旁人。”
“真真是欲加之辞!”
只是嘴上说得厉害,眼睛却不敢去看陆离,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却浑然不知。
果真又急眼了,陆离心道这反应果然是与所料不差半点,今日本想将话都说开,可姚千里显然是不想,也不敢将她逼得太急,陆离便连忙将人揽到怀里来安抚,“是是,是我欲加之辞,你不曾在意。”
不知为何,这话姚千里听得心里头却不大舒服,可是陆离这话明明是顺着她说的,她也不好再说不是,便就皱着眉头郁结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被姚千里这么温顺的靠在怀里,陆离心里头不可预料的就是一软,屋子里暖得看不清被面上的花样,却能听得到怀里人心跳的声音,分明已经乱了节奏。
陆离微微一叹,用侧脸去蹭了蹭姚千里的耳廓,“夫人。”
“嗯?”就这么会子工夫,姚千里竟然又开始昏昏欲睡。
“今年除夕,你与我一同去吃年夜饭,一同守岁可好?”
姚千里脑子里一懵,霎时清醒。
陆家是有这样一个规矩的,除夕这夜里,只要是陆家的主子,都要在一起吃年夜饭,而后饭罢人不散,一家人再围在一起守岁,直到过了子时,方可各自回房。
其实陆家几个兄弟因为个性迥异并不是有多亲近,尤其如今已经各自成了家,平日里又各司其职,连碰面都少了,陆文括强制的定了这么个规矩,大概也是想留住些什么。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就是吃个饭坐一坐,姚千里自然是算得陆家的主子,跟陆离一道去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却有一处尴尬,以致姚千里这几年每年的除夕都称病推却了这合家团圆的年夜饭,连同陆寅一起,两人一回都没去过。
这尴尬的由头便是姚千里的身份——陆门姚氏在这个陆家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当初陆离娶她进门按说是迎娶侧室,可是婚宴又是行的正室的礼,后来因为这个陆家还闹了一次不愉快,也是为的吃饭的时候姚千里该往何处的事情,是该与陆离一同入席,还是该如妾一旁站着。
虽说最后是陆离护着她让她以正妻的身份入了席,可是姚千里心里却没有因此就将自己当做陆离的正室原配了,相反,反倒越是介怀,不是介怀自己是妻是妾,而是怕自己万一做错了,坏了规矩。
而偏偏这年夜饭的座位也要按照身份来,正室与夫君坐在一处,侧室与妾则要坐到下首去,主次分明。就是因为这个,姚千里怕再闹得不愉快,便一直没有跟陆离一起去吃过年夜饭。
现在陆离这样一问,姚千里自然就惊住了,只觉得自己如果真要去了,那陆家便连顿年夜饭也吃不安生了。
难得陆离心中也有些忐忑,姚千里的心有多重他是知道的,若是她自己没能放开,那他做再多也是徒劳。
“已经这么久了,夫人难道还看得不够清楚?”
姚千里看着陆离,眉宇间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