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姚千里回答,便又自答道:“潇洒么,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不哭,别人便就会说你是潇洒。”说罢仰首饮尽了杯中酒,细颈半露,说不出的妩媚。
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不哭……姚千里不知不觉陷到了这话里一般,又似被肖媚娘随意间透出的风情迷惑,痴目望着她……
“哼,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声音照旧尖锐,说这话的是柳氏。
柳氏现并未与姚千里一桌,方才那场乱过了以后,姚千里被陆离拉了出去,柳氏与岳青青再回座之前陆临封便就笑着朝她们走了过来,“哎呀柳姐姐跟王夫人我都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还真是怪想得慌,不如都坐到我那处去我们好好说说话。”
如此,不着痕迹的将她们和姚千里分了开来。
姚千里不想再扰乱定王爷的寿宴,便未搭理柳氏明显的挑事。
肖媚娘也全当没听见的继续同姚千里说话。
姚千里正想原来这肖媚娘也不是什么都照着自己性子来的时候却见肖媚娘忽而站起了身来,执起酒壶将自己的酒杯满上,而后便朝柳氏那一桌走去。
不知为何,姚千里不但没有拉住她,心中反倒生出一股子莫名的期待来,仿佛是在期待自己压着的情绪能被肖媚娘发泄出来。
然肖媚娘却不是冲着柳氏而去的,而是直直走到了陆临封面前,举起手中酒杯,道:“姐姐的气度一直是媚娘望而不能及的,媚娘能与王爷与姐姐走到一处走到一个家里是缘分也是媚娘的福气,就像姚妹妹与陆将军凑成了对,进了陆家与陆家上下群而居一样,其实都是难得,为着这份缘,媚娘敬姐姐一杯!”
陆临封起身,并未说话,与肖媚娘共饮,而后两人相视而笑,对笑之时竟然不是寻常人家里妻妾间的暗涌,两人间反倒是似是流动着一股相惜。
她两人这里喝酒言笑,柳氏却是已经白了脸,肖媚娘这一记软巴掌打的她可是不轻,看似在跟陆临封述情讲缘,实则无处不是在回她刚才的那句风凉话,她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肖媚娘便来警告她,定王爷定王妃和她肖媚娘是聚在一处的,姚千里跟定国将军跟左相大人如今是分在了一家,无一不是针对。
柳氏莫名又想起了姚千里上回说过的话:“你便带着这两个掌印回去问问右相大人,夫人方才说的那些话他敢不敢说!”
柳氏下意识的朝岳卓行看去,果然看到了两道寒光,连忙又垂下了头,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情不自禁的将衣摆抓紧……
偏偏肖媚娘回自己座上之际还又悠悠冲柳氏来了一句:“啊,不知岳夫人家中手筋够不够用?”
这是都城贵妇人间都知道的一件事情——
柳氏善妒,经常会去寻岳卓行其他女人的麻烦,有一回不小心玩的大了些,把岳卓行正当宠一房侍妾的手筋给弄断了,岳卓行知道后自然是怒不可遏,道再有下次就拿柳氏的手筋去接。
肖媚娘此话一出有几人已经偷偷的笑了起来,柳氏不知是忌惮自己夫君还是被肖媚娘的话制住,在肖媚娘回座不久后便就托词身子不适回府去了。
肖媚娘冲柳氏还未出得门的背影道:“岳夫人有空常来府中坐!”
柳氏脚下更快,转眼便就离了众人视线。
……
皇帝是日理万机身怀天下的人,自也不可能呆满寿宴全场,故柳氏走后不久,天宗帝也摆架回宫去了。
所有人都在行跪礼的时候,肖媚娘突然凑到姚千里耳边道:“日后若有难处你可以去找城南李记铁铺的李铁匠。”
没等姚千里发愣,众人齐呼万岁,姚千里也随众人叩首。
等礼毕姚千里再要去问,肖媚娘却已经走开,一面口中道不知怎么突然头晕,一面退到了后堂去。
姚千里呐呐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心中忽然有种莫名的认定,似乎,肖媚娘此番与她的亲近,目的就是要跟她说那句话……
可是,她说这样一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是要帮自己么?为何要帮?这只见了一面的女子她能去信么?城南李记铁铺的李铁匠又是什么人,如陆离所说,她如今家为堂堂陆府,一个铁匠又凭什么能帮她……
“夫人,我们回罢。”
眼前突然多出一只手,姚千里顺着这只手望上去,是陆离。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宴席已经散了,宴席上的人也已经走的七七八八……她竟然想了这么久,且还想得这么入神。
“嗯。”姚千里将方才寿宴时候派发给每个人的寿桃糕放到陆离一直伸在自己面前的手里,起身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