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大约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时便收了面上波澜,走到那鸟儿刚停着的窗边,“夫人莫要激动,鸟儿吓得不轻,将窗棂都抓出了印来……”
姚千里知他话中有话,心中微恼,可表面上只能装傻作不知,甚而也走到了那窗边去,看了眼窗棂,附和道:“这鸟儿的爪子真利。”
陆离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随手将窗户合上,“春寒料峭,夫人莫要吹多了风。”
姚千里被他说的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好似真让他说得冷了起来,再去看站在身旁的这人,只觉寒风更烈,让人从周身一直冷到心里面去。
其实她早猜到陆离是有目的的,就如她先前所想,一个定国将军和一个普通民妇,根本不会有任何的相交点,就算两人的第一次相逢当真是个意外,她不相信后面的几次也全是巧合,这人世说大不大,却也没小到让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有事没事就能碰个面的地步。而她这两年的生活简单的很,乏善可陈,根本没什么可以让人惦记的,那陆离所求的只能是她丢失的那些记忆里的什么东西了。
莫说她记起了也不见得就会告诉他,现在是根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头脑里曾经出现的那几个片段,她比任何人都想抓取,可是每回刚要沾到边她就头痛的厉害,而后就立马逃窜开去,自己在自己眼前弄得个落荒而逃……
陆离见她显然已经将自己所说的听了进去,便也不再多说,只静静立在一旁,似在等她回神。
“夫人,夫人……”忽有个颇为兴奋的人声打破这诡异的沉默,由远及近而来。
姚千里听出那是灵姝,约摸猜到了是什么事,脸上不由便笑了出来,朝门外看去,等着那个小丫头进来,然那欢快的声音却在将要接近这屋子之时被什么堵住一般,戛然而止。
姚千里等了半晌依旧不见人来,便走到门口去看,眼睛四下找人。
“让习润给拦下了。”陆离在身后悠悠道。
姚千里身子略略一僵,“将军遣来陆习润是要看着民妇的?”
“你若要出这院门,去往天涯海角细润也不会拦你一步。”
……
灵姝显然是怕陆离,而且怕极,一见到他恨不能浑身都要抖起来,后来姚千里问及缘由,灵姝说她原是丞相大人送到将军府去的,陆离便一直防着她,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双大眼扑闪得无辜,姚千里心中便又对陆离疏离了几分。
眼下灵姝就瑟瑟的跪在陆离跟前,“将军,奴婢……奴婢不是有意喧哗……”
陆离淡淡看她一眼,她更是连连磕头,哭着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请将军责罚。”
“下去领二十个板子。”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依旧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好像根本跳脱在这件事之外。
一直在旁边看着没说话的姚千里却忽而升起一团火,她是看过人挨板子的,二十板子下去,一个粗汉子也能给打得皮开肉绽,能要了半条命去,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
“将军。”姚千里唤道。
陆离斜眼看她,“林夫人莫不是要求情?”
“民妇不敢,只是原本我让她去园子里的水池里捞鱼,捞了三条便过来叫我,这才冲撞了将军,她犯错全是因为听了我的话,将军……可否将那二十板子分一半到民妇身上?”
姚千里低着头,说完这话头便更低,似乎也在害怕那顿板子。其实她敢这样说,便是料定陆离是不会打她的,毕竟他想要的东西还一点眉目都没有,而且,看她如今的态势,陆离对她也还算礼遇,自然不会一下子就撕破脸。
果然,陆离似乎想都没想就点点头应下,又道:“你那十个板子就免了。”后将头偏向陆习润,“带她下去领十个板子,再给她配些药。”这回说的是灵姝。
灵姝立马感激涕零。
姚千里看灵姝一副得了大恩德的样子,一时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像是无奈,却又有些不像,眼睁睁看着她被带下去,心中不由感慨,原来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这法子是可行的,而且还好用的很。
留下的两人便再无话,陆离又留了会儿,告知她离开的具体时辰后便就离去了,据他所说这是他今日来此的目的。
他在这里呆了近一个时辰,在离开的时候,已经都快要出院子,忽而掉头,道:“四月十三午时以后我们起程。”然后告诉她,他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姚千里回到屋中,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又去打开了方才被陆离关起的那扇窗,巴着去找陆离说的那个爪印,将脸都凑到了窗棂上去,然来来回回找好了几遍,依旧是一点痕迹都没看出来,不由冷冷一笑,心中更能确定,陆离今天来就是来旁敲侧击顺带吓唬她的,只不过她又想了想,却依旧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转身去拿了剪子来,伏在窗户上刻了个惟妙惟肖的爪印子,而后自己看着那个印子怔怔出了神……
直至一阵风来,吹得她打了个寒噤,姚千里将头伸出窗外去看了看,似乎要天变的样子,明明下午还是艳阳天,这说变就变了,有时候连老天都任性得厉害。
关好窗回去的时候恰看到陆习润回来,便过去问灵姝的状况。
陆习润恭谨的朝姚千里拘礼,“现下已经送到了别处去调养,将军说换个人过来伺候。”
“不必了,”姚千里道,“等灵姝好了让她过来,这之前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