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财得意洋洋地看向白薇,催促蒋师傅,“是打磨时就弄坏的?”/p
范氏双手拽紧帕子,紧张地等着后半截话。/p
乔县令虽然是昏官,在官场浸淫日久,惯会观颜察色,敏锐的觉察出蒋师傅神色不对。他扭头看向白薇,就看见她气定神闲,捧着茶杯在品茶!/p
“蒋师傅,这裂纹是怎么造成的?”白薇毫无心机的问道。/p
“我技艺不精,看不出来。”蒋师傅将玉壶还给陈德财,不想得罪乔县令,只能推迟,“段老在县城,不如请他来一趟?”/p
乔县令脸色变幻莫测,已经知道这个玉壶来历有问题,才让蒋师傅讳而不言。倘若将段罗春请来,该发生的仍然会发生。倒不如由自己人来说,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反转。/p
“你只管说实话!”乔县令将最后面两个字咬得很重。/p
陈德财神色也跟着严肃。/p
蒋师傅问乔县令要来朱砂,抹在内壁上,用油灯一照,几个字清晰显露出来。/p
段罗春!/p
乔县令差点失态。/p
范氏脸色隐隐发白,“怎么会是段老的?”/p
陈德财懵了,“怎么可能?”/p
“段老的技艺有目共睹,区区一个玉壶,他怎么会雕坏?”/p
白薇在谢玉琢找上门来,说有人指定让她雕刻玉壶,准备赠给乔县令,作为乔雅馨的定亲贺礼。/p
她不得不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猜忌他们是否在算计她。/p
即便不是算计她,经她的手雕的东西,最后在乔雅馨和顾时安手里,难免今后让他们大做文章。/p
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自己动手。/p
却也没有打算拒绝,万一他们在挖坑给她跳呢?这样她能够做好应对准备,总比他们在她防备不了的地方下手。/p
所以她私底下找上段罗春,将事情原本告诉他,经过他的同意,买下玉壶交给谢玉琢。/p
果然,是一个巨坑!/p
陈德财恼羞成怒:“我指名请你雕刻,你拿别人的玉壶充数,违反了合约!”/p
“第一,合约上注明若是出现不可避免的突发事故,可以找人代劳。第二,你找我雕刻,不过是看中我的名气。而段老的作品,爱好玉器收藏者却是求而不得,价值远在我之上。我并未抬价,足以表明我的诚意。”白薇嘴角一扬,丢下一记重磅炸弹,“第三,陈老爷恐怕不知道,大人的女婿是我的前未婚夫,我相信乔小姐并不愿意在大喜之日,收到与我有关的东西。”/p
谢玉琢差点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p
陈德财脸色铁青,“你哪里符合第一条?”/p
白薇拉开袖子,露出包扎好的手臂,解开绷带,“匪徒伤了我的手,暂时不能治玉。”/p
陈德财脸上肌肉抽动,阴冷的瞪着白薇,这一刻,哪里会不知道白薇是故意的!/p
否则,她的手受伤不能治玉,用其他人的作品替代,必定会通知他!/p
“陈老爷,对不住了。我们年轻气盛,不识抬举,只想追求一个公道。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白薇将长案上的合约展开,指着第九条,“若是买主将玉器故意损毁,讹诈卖主,卖主有权取消买卖,买主将玉器照价赔偿!”/p
陈德财气血上涌,这个条约是白薇故意制定,她早就留了这一手!/p
白薇又往他心口扎伤一刀,“陈老爷,这玉壶若是我的,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可这玉壶是段老的,他若是知道这玉壶被故意破坏,事情就不好收场。按照段老的作品市价来算,这个玉壶价值两万两。”/p
陈德财气疯了,白薇故意狮子大张口。/p
“这笔银子你不必给我,直接送给段老。”白薇堵死陈德财的退路。/p
他不敢得罪段罗春。/p
这个哑巴亏,他吃定了!/p
白薇让谢玉琢将六千两银子还给陈德财,“我得去找郎中包扎,先告辞了!”/p
她带着谢玉琢走出乔府,看着范氏精彩缤纷的脸,忍不住想发笑。/p
谢玉琢很担心,“你这样坑他们,不怕乔县令报复吗?”/p
“我不得罪他们,照样会找我麻烦。既然能让他们不痛快,我为啥要憋屈自己?他们不是爱坑人银子吗?我就让他们尝一尝这滋味。”白薇心中冷笑,陈德财从一开始没安好心,又怎么会注意到合约上不符合常规的条约?/p
她担心合约会作假,才会故意说那些话,让陈德财拿出合约检查,确定无误之后,她以牙还牙!/p
这只玉壶即便是段罗春雕刻,价值在六千两左右。/p
陈德财明知价格,却不得不多掏银子消灾,得气得内伤。/p
“你咋就知道他们一肚子坏水?”谢玉琢不知道白薇脑瓜子吃啥长的。/p
白薇笑而不语,事情牵扯到顾时安,她才会变得特别敏锐谨慎。/p
坐上马车,让谢玉琢去段府。/p
他们的马车驶离,顾时安从马车上下来,望着白薇离开的方向。/p
当初得知白薇跟着谢玉琢学玉雕,他只当一个笑话,可却没有想到狠狠被打脸,白薇在选宝大会展露锋芒,并且被知府看重,明年要代替宝源府城参加玉器大比。/p
白薇这般有能耐,顾时安十分诧异,这样的白薇与他认识的那个完全不一样。/p
“顾哥哥。”乔雅馨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顾时安望着白薇离开的方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