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萧看着张曦君嘲讽的笑意,只觉刺目之极,再听她看似恭敬,实则讽刺的话语,压制心头的怒火再难抑下,他终是怒声喝道:“张氏!”
一声怒喝,让张曦君回神,赫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所言,她不觉怔愣住,目光震惊而不可置信的望着齐萧:她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犹如妒妇的话?难道五年的朝夕相处,终改变了她对他的——
思绪猛然止住,张曦君一时方寸大乱,只怔怔地望着齐萧,眼中有惊恐之色流出。
看到张曦君在他怒喝下流露的惧色,尤其是看到那张依然清丽年轻的容颜上一片惨白,齐萧能感到他上一刻急剧的怒火骤然湮灭,他为此不由皱了皱眉,却到底没了先前的怒气,心下一叹,想到这五年里,这个女人是如何的伴在他左右,温婉懂事得让他忘了她是小自己十余岁的韶华弱女,而常常误以为她已伴自己十数年,陪他从微末之时至今日权盛一方。可她终究还是一个小自己颇多的弱女。
如此心念之下,齐萧再次开口时,语气里便不觉多了一丝纵容,却更多的仍然是无奈:“你已二十又三,许多女子在你这个年纪,多是几个孩子的母亲。而你虽未生子,却也掌理王府多年,对诸将夫人也平衡有方,比起一般妇人应见识更多,也更应知道在眼下的形势里,一个孩子对你我的重要性。至于有关的事,你实在不用在意,如何处置她我也不干涉,你且看着办即可。好了,不说这些无用的了,你只需多顾及大局就是。”
说到这里,齐萧话一停,转头看着有张牙舞爪黑影的白纸窗,目光渐渐地深邃了,语声也缓缓的沉了下来,“明日一早,河间王宾天的事就会传开,我今日子夜过后便会赶去长安,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王府就交于你照看了,若有什么事可与肖先生商量。”
齐萧当初平乱太原,又兼一些接手之事,就有长达半年不在统万城,却没有如此郑重其事的交代事宜,如今前赴长安奔丧却如此而为,难道他此行将有大变?
张曦君闻言一时暂忘之前种种,只想到齐萧话中流露出的凶险。
齐萧回身,见张曦君看着自己,目中难掩担忧之色,原先还残留的不悦转瞬烟消云散,似对张曦君能知孰轻孰重满意,他语声不觉微微柔缓了几分道:“河间王对西北影响颇深,我如此不过以防我万一,你勿用太过忧心。”
温和的安慰之色,是在齐萧身上难以得见的,然而不待张曦君怔于齐萧这片刻的温柔之际只见英秀慌乱得冲进屋中,颤声禀道:“夫人,锦秋在房中上吊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