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殿内一瞬间静默,老臣们的眼神从震惊向失望转变。自来他们是如此的相信太子,可是如今铁证如山,由不得他们不信。
盛京只觉得后脑勺正在冒着虚汗,可是他不能就这样被打倒!他怎么也想不到,就在自己府上,竟然会被翻出这等罪证?!
他的眼神不自觉看向云菱,再看向一直静默的盛启。他怎么都不相信,对方竟然能在太子府里做下这种手段。就算是有他的文书,也不可能在太子府为所欲为。何况后来他已下令禁用关于有他印信的任何文书,可是现在这些情况是怎么回事?
而此刻章台已在回禀:“西夙风为臣在太子府上所拿,彼时正见李公公与其拉扯不清。至于文书,皆是在太子府书房所查。更有数名逃脱不及的细作被当场拿住,另有多人被邙山将士所拿。
这些人都能说一口流利的大盛话,穿的更是我大盛朝的寻常衣物,只是口音有些迥异,加上身形明显比我大盛男子强壮拔高。”
章台话音方落,殿内一众老臣立即议论纷纷,谁也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皇帝只觉得晴空霹雳,如此一来此前布下的,斩杀盛启的局不都白忙活了么?这样算来,盛启不仅没有造反,反而是有功之臣!这怎么可以?!
皇帝只觉得浑身的虚汗都在冒,他的眼神不自觉看向盛京。只见后者面色不变,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他见此不由安了一下心,口气如常道:“太子,此事你如何解释?”
云菱听言菱唇微勾出一抹冷笑,只说皇帝果真是宠信盛京。在这种铁证之下,竟然还问犯罪者怎么解释。真不知道是该说其有人道主义呢,还是做事有失偏颇得过分。
盛京听言单膝跪下身来,状坦直道:“儿臣素来得父皇宠爱,时年病弱,太子一位也未曾被削。今有幸病愈,可帮父皇分忧,也不过是想在去九曲山前,让父皇安心。”
“四皇叔手握六十万精兵,屡次顶撞父皇,甚至皇祖母,儿臣见之确有忿然。只儿臣所为,亦是依据证据而行。若因此祸自身,儿臣绝无怨言。”
“然今冤儿臣通西域为贼,儿臣却万万不能承。今日局势,四皇叔本就处于败势。儿臣不过顺应民意,顺应朝堂大义而为。若非邙山精兵入京都,想必四皇叔已是阶下囚。然邙山军忽然入京,继而又言在儿臣之太子府拿获西域细作,以及各种通敌文书证据。”
盛京说到这里顿了顿,随后双膝跪地,自嘲一笑道:“儿臣不知,此该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儿臣若有罪,罪在不够细致,罪在过于重情。若非早前想说服云菱此女跟随儿臣去九曲山,就不会让自有印信被窃盖!”
盛启听言黑眸微沉,眼神直射向盛京。后者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简直令人作呕!可是盛启更心疼,心疼云菱竟然犯险去做这等事!
章台等人听言,目光均是看向云菱。而盛京的话,一句句都是常理而论。再者盛启的手段确实非常,栽赃嫁祸恐怕也不是做不到。毕竟这等时机,确实是巧合了一些。
皇帝听此就要断论,然而云菱又如何会让自己处于败势。只见她自盛启身边站出来,后者薄唇微抿,最终没有说话。因为他今日来,只是支持她。
“以太子殿下所言,臣女只提两点:其一,印信若只是刚被盗印,那么文书上的印章必然出自同一时期。这一点,想必礼部自有能人可鉴别。其二,太子殿下根本一直居心叵测,其在京都早组有秘密势力,做下的是什么事一查便知。臣女完全可提供消息,由章丞相彻查!”
云菱两论,回击得盛京心惊肉跳!尤其是第二条,他自问做得很隐秘!
“为太子者,品格当如何,臣女不知也没有资格妄论。然以臣女之品性来断,若其是一名伪善之人,所谓的仁义道德皆是表面功夫。那么这个人,臣女就是闺中老死,也绝不会嫁。因为臣女害怕,谁知道日后是否会被不明坑杀!”云菱最后一句话,说的并非是猜测,而是真有其事。
云菱说完这些话,则安静站回盛启身边。她知道不需要再多说了,一切自有证据去证实她说的话语。她今日站出来,她今日说这么多,她用过去的记忆来参与这场政斗。她不知道命运会带出什么样的反弹,但是她想要盛京无翻身之地!
此时已是拂晓时分,乾坤殿内云菱的话语犹在耳边。盛京却是真的慌了,他只觉得自己根本不是在跟一个十三岁的少女斗。而是在与一名他自己斗,对方对他的情况实在是太了解了!这根本就不应该是第二人能知道的事情,她怎么会知道?!
盛京不相信这是盛启查到的,因为他很清楚后者若是知道他这些能耐,早不可能如此安静。可是若是这个少女所知,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盛京只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了,他完全想不明白。就如同他想不明白,盛启在那等强悍的剑势下为何还能不死一样。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盛京只觉得上苍是在玩弄他!这根本就不应该,事情不当是这样的!
“圣上,此事关系重大,当严查彻查。”章台最终定论,他想到白日时,盛京那忽而变幻的形象。而正如云菱所言,若是此人只是假仁假义,那么他真的适合继承帝位么?
“关于此事,臣女已通报刑部当值右侍郎田大人,想必田大人已有所查获。”云菱既然决定做了,自然是面面俱到。她很清楚刑部尚书李连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