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小木桌上摆放着三菜一躺:一盘蒜泥白切肉,一份清炒空心菜,外加一个清热解暑的丝瓜汤。
除去白肉,都是新鲜的时令菜。虽然样式少,但是分量足。
空心菜在这里又叫做藤藤菜,栽得时候只需埋上一节,很快就会发起长很多。极容易成活,所以这是栽得最多的菜。空心菜清炒的时候加点蒜粒,尝起来特别的爽口。
丝瓜是新摘搭在柴门旁的架子上的,长长瘦瘦的丝瓜吊了几根下来,嫩的丝瓜拿来做汤。老的丝瓜特意留下来,等秋天的时候,丝瓜肉干了,就只剩下丝瓜瓤,这丝瓜瓤可以用作锅台洗刷。
莫大叔跟林贵已经回家换衣服去了。忙了一下午,身上沾满了杂草,汗水也浸透了衣服。
“狗蛋儿,快去隔壁叫莫大叔过来吃饭。”素香摆放着碗筷朝正在准备爬梯子的狗蛋儿喊着。
“我看房子修好了没?”狗蛋儿不放心地答道。
“去不去!”素香有点生气,这半大孩子说话也不看看周围,莫大娘还在身边站着呢。
不过莫大娘好像也不在乎,笑呵呵地看着狗蛋儿道:“不碍事的,他们换好了自然会过来。”
这说着,莫大叔他们已经过来了。
狗蛋儿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情知自己错了,自觉地把梯子收到堂屋里放好,又搬来竹椅,让他们坐下。
因为菜得分量多,用的碗也是大碗。看样子,仿佛要把小木桌撑破。
闲聊了几句,也不推让。盛上米饭,夹起菜,吃了起来。
莫大叔早已经饥肠辘辘,刚才在房顶修房的时候,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猪肉香味道,更是饿得遭不住。
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吃猪肉的次数可以屈指一算。
稍好点的是在这富饶溪水乡里,一周好的话也是一次。
有逃难的外乡人,说这溪水镇这一大片地方是天上人间,山清水秀,最主要是这里的人一周要吃一顿猪肉。他们那里,得遇到嫁娶,过年才可以吃这么好的。
一片汁水肥肉,油滑滑的,嫩嫩的,可以在嘴里怀念一年。
在这里,素香看过很多次,家中的主妇在案板上切肉的时候,自家的孩子就守着旁边,眼睛也不眨的看着那片片肉。遇到有骨头的时候,主妇就将骨头上的肉剔干净,然后将骨头拿给孩子。
这孩子拿着这骨头,欢喜的跑了出去。
也是,都是乡里人,哪里有那么多闲钱,去买猪肉吃。
偶尔卖菜所得的钱,都要置办家中细琐的东西,除了田里能找到的,山里能砍到的。湖里能捞的。其他的针线,衣物,很多还是需要买的。
积累下来,也是不小的开支。
猪肉是在明朝后,才大范围养起来。之前都是以牛羊为主。
素香想,这猪肉贵,大概是这古代的余粮本来就不多,猪又那么贪吃,所以喂得少,自然就贵起来。牛可帮人耕地,羊则提供毛、奶,都不需要杀死应能以之获。
不过环绕这富饶的溪水,养猪肉的农户还是挺多的。大多都是拿来过年斩杀的,也有极少部分用来卖钱。
原来这养猪还跟富裕程度挂钩的。
所以邻人吃猪肉的时候,不求精致,只要大快朵颐。这也是素香为何要做这白切肉的原因。
“素香,你这白切肉,吃起来不错。比你大娘的好多了。”莫大叔端着碗说道。
素香笑了笑,起身又给莫大叔添了一勺饭。
“死人,再好吃的菜也堵不住你的嘴。”
“我叔死了,莫大娘你可是要哭得。”狗蛋儿这句话,着实让大家在喉咙里的饭差点喷出来。
唯有狗蛋儿处事不惊,端起碗,刨着饭菜。
这说笑着,莫大娘夹了一块肉放到林贵的碗里,林贵却不吃,只舀了一木勺的丝瓜汤。
难道这饭菜不合他胃口,素香心里纳闷。
不对啊,其他三人都吃得挺欢畅的。
莫大娘看到了这眼前景,看着素香眼里的疑惑,突然拍脑袋,大声说道:“我还真忘记了,我这侄子是不能这蒜的。”
一解释,原来这林贵患有眼疾,大夫说尽量不吃大蒜,特别是身体差、气血虚弱的病人更应注意,而且遇到夏季,更不能吃。否则病情会更严重。
素香听了,咽了一下喉咙,没有想到这蒜也有不好。偷偷地看了一眼林贵,一直没有细看,
现在看去,脸色苍白,整体形象给人感觉,文文弱弱的。
不像是做匠人的,倒是像书生。
如果穿上现代学生服饰,真像某位从图书馆一枚。
林贵看到素香正瞅着他,淡然的笑了笑,牵起嘴角的微弯度道:“这不是素香做得不好,实在不能吃,还请素香见谅。”
素香被林贵这一看,端坐了一下,听着林贵那知书达理的话语,夹了一根空心菜放在狗蛋儿的碗里。
对他笑了笑道:“没有事情的,我这锅里还放着好东西呢。你等着。”
素香放下碗筷,走向厨房里。
不一会儿,素香端着一扇屉笼出来,正放在桌中间。
被热气熏得深暗黄的屉笼里:整齐的放着十几颗冒着热气的糯米丸子。
素香用筷子一夹开这糯米圆子,里面冒出热气腾腾的鲜肉出来。隐约间,有鲜肉汁细流了出来。
这道菜就是“珍珠糯米丸子”。
肉糜是加了鸡蛋黄,这样添加了黏性,肉丸子才不易松垮。在蒸熟的糯米里裹上一圈,肉丸子沾满了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