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看着苏七偷偷把大衣穿回去,含泪上前,颤声问:“小姐,你还要藏着吗?那么重的伤……”
透着烛火,都能看到衣裳被血浸透了,可以想象里头伤得有多严重。
苏七讪笑着穿好衣服,“真不严重,就是皮肉伤。”
李嬷嬷跟春雨哪里信,两个人都是见多了刑罚的,刚才那一瞥,是怎样的伤口她们又怎会猜不出来。
这绝对是皮开肉绽了。
苏七挠了挠鼻子,“真的,比这严重百倍的伤我都受过,这点不算什么,权子实那才惨,没有个把月爬不起来的。”
苏七故作轻松地说着,可在听到阙瑶叹气时,顿住了,刹那间,有种小辈做错事被长辈抓住时的无措。
她乖乖地站好。
眼睛也不敢乱看。
好吧,她是冲动了。
阙瑶对李嬷嬷跟春雨说,“你们出去吧。”
春雨还想说话,可李嬷嬷何等人物,当下抓了春雨的手,强势行礼离开了。
出了门,李嬷嬷就对春雨说,“记得,主子就是主子,她们的命令我们只能遵守,不能质疑。”
春雨闻声面色发白,但还是忙点头,“好。”
李嬷嬷打量着她,作为七姑娘身边唯一的丫鬟,春雨其实有很多不足,但冲着这个丫鬟陪着七姑娘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有一颗为沐家的心,还是能的。
李嬷嬷带着春雨,与她细细地说着礼仪跟规矩,但有一句话李嬷嬷着重说了。
“沐府的主人是七姑娘,七姑娘最大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所以你要记住,任何规矩在她面前,都等于没有。”
春雨好奇,“那我们学这些……”
李嬷嬷意味深长地看着春雨,道:“规矩是要用来要求下人的,不是主人。”
春雨心头一凛,立刻低下头,“奴婢明白了。”
李嬷嬷缓了神色,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你一片真心为主子,也知道是为了姑娘好,但很多事,我们一叶障目,不要以为我们能比主子知道得多,你不是站在主子肩膀上看世界的,她们都长大了,作为她们的随从,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的听从,而不是自作主张。知道吗?”
这句话李嬷嬷既是说给春雨,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有时候她们自以为是的好,对阙瑶跟苏七来说,却不一定是。李嬷嬷是过来人,最是明白春雨的心态,但这是早晚都要改的。
否则总有一天,她们会被舍弃。
春雨自然听出来了老人家的真心,女子伏膝而跪,“谢谢嬷嬷,春雨晓得的。”
她抬起眼,眼中都是认真。
“只要能对小姐好,对沐家好,我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会改。”
李嬷嬷欣慰地拉着她,两人走远,就着自家两个主子的胃口讨论明天要做些什么吃的。
留下屋内苏七跟阙瑶,苏七更站立不安了,连咳了好几声,又悄悄地往窗口挪。
她现在跳窗来得及吗?
阙瑶却取了烛火,轻声说,“去床上,趴下来,我看看。”
苏七闻声有些犹豫。
阙瑶抬眸问:“怎么?你还要自己上药呀?”
苏七见她不生气,笑嘻嘻的,“我是这么打算的。”
“后背怎么上药?”阙瑶没好气。
苏七立马,脱了外衣,趴了下来,还抬起手臂往后背模拟了一下,“就这样,拿着药瓶往后一扬就行了,反正过几天就长好了。”
阙瑶顿住,神色怔然,眼神说不出的心疼,“你以前就这么过的吗?”
苏七不在意,“反正受伤就这样,习惯了。”
阙瑶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把烛台放在边上,仔细给苏七看过伤口,荆棘遍布的伤,连皮带肉,血肉模糊。
可这一路走回来,她连呼吸都没乱过。
“你……”
阙瑶忍不住倒吸口气,连声音都有了一丝颤抖,“就不觉得疼吗?”
苏七笑着说:“其实还是疼的,不然我不会发现不了你们在屋内,还好是你们,要是杀手,我可能就没命了。”
说完还笑嘻嘻的。
阙瑶听着少女唠叨,却禁不住心疼起来,一路走回来,衣服跟皮肉都已经粘在了一起。
可她却根本没表现出来。
看外面那几个心大的,也都没发现,可见苏七伪装得有多好。
阙瑶拿来剪刀,把苏七的衣服剪掉,到手的布料之后,阙瑶才发现这居然是水云绸。
阙瑶的脸色更沉了,“水云绸,水火不侵,水过无痕,本该滴血不沾,但下手的人实在太狠了,居然连这种护身法器都打碎了。”
这才沾了一身的血。
“是谁打的?”
阙瑶难得也有了怒火,这下手的人,极重!
苏七偷偷地看了一眼阙瑶,心虚地说:“我打的。”
阙瑶:“……”
苏七把权家门口的事说了,阙瑶听完又气又心疼,“你想要教训权子实,何必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以后有的是法子整。”
苏七郁闷,叹气道:“我也不想,不过烬天神官说了,不准我去对付权家,但我思来想去,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趁着刚坐牢出来去打,最多就是再回去。”
“二十鞭就二十鞭,我自己打总比被他打好。”
阙瑶实在好气:“我看烬天神官行刑未必有你这么重。”
苏七立刻反对:“那岂不是便宜了权子实?不行。”
阙瑶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一脸又生气又无奈,“我看你就是仗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