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其恶化下去不出二十年军功爵萎缩一大半,剩下少量良家子如何维系庞大帝国的军事动员?闾里制度需要大量的五大夫加强动员,监管百姓和闾左之民,没有足够的高爵者替汉家看守最底层,我泱泱大汉转眼间会分崩离析,重复亡秦之苦。”
王皇后被吓的不轻,她毕竟是个久居深宫中的妇道人家。入宫之前生长在闾里中见识过五大夫管束黔首的厉害,哪家庄户好吃懒做不按时劳作,里正有权用鞭笞惩罚。每当惩罚不听话的庄户时,都会冒出上百号人层层叠叠的围观,乡里主掌教化的三老、亭长和游缴也会来监督,即使他们有事来不了。差官和求盗也会代为监督。
对平民黔首管束到骨子里的强大制度。公正公开的惩罚措施是留给她少女时代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曾经她的异母兄弟田蚡和田胜因为不暗示返回闾里,就曾经挨过一通鞭笞,幸好他们宁愿挨打也没有擅自翻越里墙,汉律里平民翻越里墙是重罪,重则论死的极刑。
&皇,您不要吓孩儿。”
刘彻吓的瑟瑟发抖,他哪见过天子作出疾言厉色的模样。印象里他的父亲永远是风度翩翩,永远那样从容淡定智珠在握。
&子还是太年轻了。”天子叹息一声。
假若泰一神再给他十年时间整理朝政。他有信心把崩坏的格局重新整顿,把失去的人心一点点收回,慢慢勘磨太子的棱角让他更加成熟,达到一名合格皇帝所应有的的资质,他可以把自己施政多年的经验通过言传神教告诉他,这样他就可以了无牵挂的去见父亲和祖父去了。
可惜天不予我!时不待我!
天子攥紧拳头愤愤不平,他觉悟的太迟太迟,如果早五年有所觉悟一切都会那样的完美,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朕初读这句觉得格调太低了些,现在想来此句才是精华之所在!朕早有雄心灭匈奴,励精图治十几载,造马场购马种编练骑兵万余骑,无奈病躯已经不堪大用,伐匈奴的大将也已丧尽,这是朕的一大遗憾!”
曹时的眉毛一挑侧耳倾听,天子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太子有心灭匈奴使朕非常欢喜,你将来若为丞相定然要伐匈奴,朕是想问你如何准备伐匈奴策,如何让我大汉江山不被那匈奴贼子给拖垮了,如何灭了匈奴保证草原大漠不生胡种为祸万里草原?”
王皇后很担心,她一听到匈奴就紧张的很,匈奴人的狡猾和残忍令人印象深刻,每次她在宫中听到的永远是匈奴人过长城破某县,突入某郡掠走多少汉家子民,听的她一阵阵揪心。
曹时躬身道:“臣支持伐匈奴!更支持太子效仿秦昭王坐镇后方调拨粮草,亲自调兵遣将支援大军征讨匈奴,既可以增强见识开阔眼界,也可以通过调拨粮秣运使民夫,发兵遣将中学会许多言语无法直观传授的军事常识,还可以从京师之外了解大汉江山内外的不同之处,避开百官公卿的影响看到每个闾里村落,每个民夫家庭的生存状况,有助于太子了解汉家也有助于针对谁的改革。”
刘彻惊讶道:“为什么还要出去,我坐镇长安不也一样可以调兵遣将吗?”
&风歌人人会唱,可是太子殿下知道威加海内的意思吗?太祖高皇帝的军功至高无上,不论诸侯王或者列侯都远远不如,可以把军队运用的有如臂使,军中上下崇拜太祖高皇帝的强大,文武百官不敢在面前露出丝毫轻视的态度,只要您做到那一步就永远不用担心那些顽固不化的大臣不服您,天下的百姓和军中将士也没有不服您的。”
刘彻眨眨眼,更像个求知欲旺盛的少年:“那我该怎么做?袁盎曾经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郅都劝说父皇亡一姬复一姬进,母后从小教育我我不可以做任何危险的事情。”
曹时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文臣处于保护朝局的稳定性。强制天子不可以做任何危险的事情,他们的行为仿佛把天子关在牢笼里,只有少数几个安全的行宫可以自由出入。出巡时必然是全副武装小心翼翼,唯恐平民出现惊吓了车架,保护可谓细致周到。
但那样的帝王生于深宫禁省之内,长于妇人之手,不知农时不辨五谷,纵然富有四海却如笼中鸟被锁起来彻底和世人隔绝,即使几代皇帝没有感觉。可时间长久下去皇帝会变的越来越无知,就像被蒙上双眼绑住双手,如果出现权臣或者官僚集团**变质。天子就只有依靠外戚、宦官来行使权力,最终的结果不言而喻。”
刘彻瞪大眼睛:“不会吧!竟然那么严重?”
天子微微一笑侧耳倾听,他已经很久没听过精彩的策论了,自从他病重以来百官公卿见到他时说话的语气变的温柔许多。声音细小的像只蚊子嗡嗡叫。若是不仔细听就会漏过许多重要的工作汇报,他知道这是百官公卿对自己善意的地方,但是身为天子不可以只想着自己收服,那是仆人对主人的正常关心,而不是治国干臣对皇帝的直接负责。
太子监国半年总体情况良好,修了个新长安城劳民伤财不算多大事,那点花费还没有吴楚七国之乱打三个月的花销多,打七国那可是真金白银的砸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