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凡沉默了，别过脸，视线落在别处，双眸却没有焦点，看不出这算是什么神情。
程希凡的表情落在韩超的眼帘里，牵动着他深处隐藏着的记忆，好熟悉，可只是熟悉而已。
“如果希萍她曾经对你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对你不起的，我在这里替她向你赔礼道歉。”韩超歉意地说。
韩超不说还好，说了致使程希凡的心更加难受，所有的委屈如潮水般涌向胸口。
她不要他的对不起，更不要他替别的女人对她说对不起，她不是圣母，无法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包括她的爱，她的恨，除非她也是失忆人。
“你不用替她向我道歉，她已经为她所犯下的错付出了应有的惩罚。”程希凡的语气不愠不火，不咸不淡。
韩超没有接话，尽管程希凡在极力掩饰着她激动的情绪，但他还是不小心看到她受伤的表情了。韩超有些后悔，他不该过来找她，不该给她添加伤口，他的心莫名地为她受伤的表情感到心痛，怎么会这样？
“如果这事会让你感到为难的话，你可以拒绝，我可以理解。”韩超一脸歉意。
何止是为难？这不亚于拿着一把刀直捅在她的心口上，这种伤痛，貌似他韩超这种没记忆的事外人，又怎么会明白？
“不，如果我能帮上忙，我很乐意。”程希凡摇着头，违心地说。
人活在世上，不都是带着几张面具生存的吗？谁没说过违心的话，谁没做过违心的事？
“谢谢！”二字艰难地从韩超的嘴里吐了出来。
这个‘谢谢’，似乎谢得有些言不由衷，韩超本想说‘对不起’的，到了嘴里却成‘谢谢’。
“要我怎么帮？”程希凡一笑置之，干脆地问。
“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能留下联系方式吗？”
原本是想过来请程希凡帮忙的，没想到落到想要拒绝她帮忙的地步，只能厚着脸皮向她索取联系方式。非不得已的情况下，韩超不打算再找她帮忙了。
程希凡从手提包里拿出名片，但并没有直接递到韩超的手上，而是放到桌面上，把名片推到他的面前。
“突然想起我还有别的事，这饭不吃了，等我帮上忙后，再另外请吧！”不等韩超有所回应，程希凡便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那个落寞的身影落入韩超的眼帘。此刻他的心犹如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一股烦闷的情绪涌向心头。
背向着韩超。程希凡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里滑落下来。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满心欢喜地出来，带着失望满载而归。
若不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她程希凡居然连跟他韩超一起吃饭的机会都没有。
可悲、可笑！
难道不知道她程希凡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机会吗？希望与失望从来都是成正比的，希望越大。失望则越大！
一走出门口，程希凡一眼便看到高欣兰，她的车依然停在那儿，似乎在等着她。
看到程希凡这么快就出来，高欣兰感到十分意外，只见程希凡别过脸，似乎在刻意把她忽略一般。
悲伤是一个人的事，一个人躲起来偷偷悲伤就好。此刻的程希凡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安静。她流泪了，但她不想要同情。
高欣兰感到不对劲，急忙呜着喇叭，呼叫着程希凡，看到程希凡并不理会。她急忙发动着车，紧跟过去。
高欣兰的车与程希凡并行后，速度减到最慢，她摇下车窗，呼喊着程希凡。
“希凡，怎么啦？快上车！”高欣兰满脸担心。
程希凡别过脸，避开高欣兰的目光，然后一手抹着脸颊。
高欣兰索性停下车，三两步追上程希凡，紧紧地拽住她的手臂，注视着她的脸颊问，“希凡，怎么啦？”
“没事！”程希凡别过脸，极力避开高欣兰的目光，“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快上车，免得他出来看到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就不好啦！”高欣兰半推半哄地把程希凡推上车。
程希凡这才记起，她还没完全脱离韩超的视线，怎么能这样失态呢？
上了车，高欣兰把车发动，程希凡的脸看向车窗外，悄悄流着泪。
“能告诉我，你们说了些什么吗？”高欣兰用眼角的余光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程希凡。
程希凡继续流泪，继续沉默。
“你猜猜看！”沉默了好一会儿，程希凡凄惨一笑。
虽然高欣兰自认为智商不低，但是猜测两个人的谈话内容，与智商的高低关系并不大，她又哪能猜测得到？
“他说，他的妻子每天做着恶梦喊着我的名字，心里充满着负罪感，让我去配合医生一起拯救她。”程希凡说着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在说着国际级别的大笑话一般，完全看不出她刚痛哭了一场。
高欣兰也是一怔，为她的失策懊恼不已，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们见面的。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更没有早知道。
“那你怎么回应他？”高欣兰问道。
只是话刚从嘴里吐出来，高欣兰便后悔了，无论程希凡怎么回应，都已经失去了意义，伤口都已经被撕开了，说这些话还有得补救吗？
“我答应了，好笑吗？”程希凡更加张狂地笑了起来，满脸带泪。
“不好笑，你别去，凭什么要答应他？为什么要去救她？直接让她死去更好！”高欣兰两眼喷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