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相冲,素来是最虚无缥缈的,不过是个名头罢了。
“臣妾遵旨。”
因着这一道懿旨,段昭凌亦十分无奈,奈何母后的旨意不可违抗,何况她病重禁不得生气,只好到漪澜宫安抚苏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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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离京后,整个后宫显得空荡荡的,太子监国,姜太后辅政。
那一道懿旨,委实教苏嫣摸不到头脑。
果不其然,就在第三日清晨,漪澜宫迎来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荷露姑姑传苏嫣入慈宁宫觐见。
苏嫣笑着应承,“姑姑先行回宫,我随后就来。”
荷露道,“奴婢引昭仪娘娘同去。”
苏嫣笑意不减,“如此,便要姑姑多等片刻,我换身衣裳就来。”
荷露点头默许,兰若紧随入内室。
“若我在慈宁宫里半个时辰未出,便将这信物交与莹儿,她自有办法。”
兰若替她绾发,凑近了问,“莹儿可是慈宁宫的大宫女?”
苏嫣点头,将最后的腰带系上,“她是我安排的人。”
慈宁宫内药香袅袅,隐隐有颓丧的味道,待看到凤榻上的姜太后时,苏嫣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油尽灯枯。
当年风华绝代叱咤后宫的女子,已然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忽然就有些悲从中来。
“苏嫣你来哀家近前。”她只开口,荷露就上前扶她靠着。
殿门次第关闭,展眼间殿内就只余下她们三人,静谧地十分诡异。
就见荷露端着玉盘,苏嫣连忙接过上面的汤药,徐徐奉到姜太后跟前。
谁料姜太后反手一推,喑哑道,“这是哀家特意给你准备的安胎药,哀家瞧着你喝。”
苏嫣垂眸轻嗅,这一闻之下着实教她惊出一身冷汗。
汤药中是浓浓的藏红花的味道!
她抬头,姜太后将暮的眼神不容置疑。
凡是突如其来,必有古怪。苏嫣这才明白,此前这一系列的举动,都为了今日。
她浅笑,“臣妾今日已经服了汤药,霍太医交代过,万不可多饮,药物相冲便会有落胎之险。”
姜太后摆摆手,“既然你不喝胞胎药,那就喝点别的。”
荷露又端上一碗,苏嫣心知骑虎难下,可这鸿门宴不能来也来了。
“臣妾谢太后美意。”
“荷露,伺候她喝了。”
荷露的手十分有力,全然不似宫女应有的,必是有功夫在身的,她捏住苏嫣的下巴,“昭仪娘娘,别教奴婢为难。”
挣扎中,苏嫣抽手将瓷碗打碎在地,迅速起身,“臣妾突感不适,先回殿去了,太后娘娘安心静养!”
没走几步,荷露竟是从后扣住苏嫣的脖子,苏嫣心下一横,只怕凶多吉少…
“今日这慈宁宫的殿门,你自是有去无回了,皇帝远在宫外,谁也救不了你。”姜太后幽幽开口,接着又急咳了一阵子。
苏嫣转过身,又被押至榻前,但见姜太后的手帕上尽是咳出的血丝。
“太后娘娘可否告知缘由,也好教臣妾死个明白。”她强行做出淡定的姿态,脑中飞转。
姜太后的哮喘之症积年已久,咳血更是病危的征兆,而哮喘此征,最怕的便是引子,一旦激发,片刻内不能服药,就可窒息而亡。
苏嫣轻轻解下腰间香囊,尽量拖延时辰。
“哀家不能留你在昭儿身边…你只会误了他,误了国…”
苏嫣一副凄凄艾艾的神色,泪珠子在眼里打转,拭泪道,“荷露姑姑可否先回避一下,左右我今日是逃不掉了,仍有些关于陛下的事情,要告诉太后娘娘。”
荷露得了姜太后允许遂退至珠帘外。
苏嫣暗自将香囊中的迷谷散开,凑近了伏在榻上,浓浓的香气从她袖中飘出,姜太后只觉得嗓子发痒,难受的紧。
苏嫣一把按住她的手,哭得很是伤心,音调却很低,“太后娘娘,您不能拿掉臣妾的孩子,因为他可是您最疼爱的小儿子的亲生骨肉呢……”
姜太后闻言如遭雷击,猛地后撤,双眼暴起死死盯住她,却发觉为时已晚,喉咙痉挛,胸口闷地再发不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