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凌拦下他的手臂,霍玉这才火烫了似是缩了回去,见天子含怒,大惊,忙地跪下,“微臣该死…小主,小主并无大碍,只因饮食不调所致…”

段昭凌将他身子一推,“好生给朕回话,成和体统。”

霍玉脸色愈发涨红,神色恍惚不已,段昭凌忍无可忍,当即便唤来王忠明,要将他拖下去处置。

苏嫣在帐内出声儿,“霍太医怎地这般失常,莫不是也病了?”

王忠明领着一干侍者才踏进内殿,就瞧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那霍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抓起桌上的一杯冷茶,朝自己当头浇下。

冷水顺着他的发丝流淌,一时间,就连段昭凌也摸不清状况。

霍玉深呼了一口气,冷水浇灌后,果然神色清明了许多,他深深叩首,“陛下,您寝殿中却有不妥!”

段昭凌想起苏嫣的话,便问,“如何不妥?”

霍玉掩袖而道,“您殿中有异香,此香用量甚猛,就连微臣也显些把持不住,才会御前失仪!”

段昭凌解下外衫,递到他手中,霍玉一嗅之下,登时脸色大变,“此香中有分量不轻的合欢粉…”

合欢粉,为淫药中极品,许多藩王贵胄皆会私下采买此物,以达到房事中,**蚀骨的欢愉。

而后宫中素来严禁此药,是以大多人闻不出此香。

段昭凌震怒,却异常平静地问,“为何只有你闻得出?”

“此药淫邪,只对男子催情…而陛□旁近侍无从分辨,可见用香之人心思深沉。”霍玉言罢,便伏身不语。

殿内静默良久,便听那冷厉的声音传出,“押夏姬那妖妇过来。”

苏嫣将幔帐掀开一角,与霍玉交换了眼色,便听殿外脚步凌乱,夏姬哭喊的声音先一步而至。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甚么也没做过!”夏姬一进殿,便扑到段昭凌身前,“臣妾一心侍奉陛下,不敢有二心,陛下明察…”

“来人,将她外衫褪下。”

夏姬挣扎着,却难敌众手,霍玉仔细辨认后,确定道,“回陛下,正是此香。”

“霍太医,这香料是我向你要来的!”夏姬死死盯佐玉,却见他一脉淡然,心下一沉,便知不妙。

“微臣的香料皆有太医院经手,笔笔都记录在案,陛下自可严查,夏小主确实向微臣讨要,可却是其他几味寻常香料,合欢粉乃后宫大忌,太医院管制严格,微臣秉公办事,愿接受任何查问。”

“你…”夏姬这下才真正慌了神,宜妃说霍玉是她的近人,可此情此景,她终于大彻大悟。

“淫妇夏氏,行径卑劣,有失妇德,即刻拖到午门外,杖毙。”段昭凌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教夏姬眼前一黑,如五雷轰顶。

“陛下,臣妾没有…”段昭凌抬手便将茶杯砸到她面门上,“即刻滚出去,莫要脏了朕的寝宫!”

见皇上决绝如此,众人自知这夏姬逆了龙鳞,死路一条了,便毫不客气地将她拖了下去。

那夏姬瘫软如泥,好似痴傻了一般,待到跨过门槛时,才猛然惊醒,她嘶声道,“臣妾是被冤枉的,有人要害臣妾——陛下要为臣妾做主啊…”

她鲜艳的红甲死死扣住门槛,挣扎着不放,灰尘泪水泥泞不堪,苦苦哀嚎。

王忠明见状不妙,使了眼色,就有宫人上前踩住她的手,那夏姬抓的紧,口里还呼喊着陛下不停,直到鲜血崩裂,竟是硬生生断下几根手指才松开。

呼喊声骤然停止,几声闷响,殿内重归安静,霍玉已不知何时退下。

段昭凌掀开帷幔,只见苏嫣惊恐地圆睁着双目,抱柞被不放,这才微微缓和了脸色。

“教你受惊了,是朕太过疏忽!”他满目厌憎,仿佛那被处死之人,蝼蚁不如。

苏嫣脸色煞白,摸索着起身,偎在他臂侧,“段郎莫气,将这些衣物焚烧,嫣儿服侍你沐渣衣罢。”

夏姬被处死之快,震惊了后宫诸人,白日里还好生生地耀武扬威,怎地半夜就没了?

除了摒弃她烂作的手段外,也暗自心惊,天子龙鳞不可逆,否则下场不堪设想…

此事不可宣扬,波涛暗涌了几日,遂渐渐消亡,不多时,后宫里便已无人记起,曾经有夏姬这么一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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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苏嫣陪着林清清在葡萄花藤下静坐,就听婢子们窃声议论着,旁的没听清楚,只听见长乐王三个字。

苏嫣将她们唤来,仔细盘问,才知是从淑妃处得了消息,说是久居漠南的长乐王近日便将还朝,以贺太后寿辰。

那婢子们将长乐王传的神乎其神,多半入宫不久,并未见过长乐王本人。

一说他长居边关,粗鲁雄壮如蛮夷莽汉,不见皇族尊贵之态,二说他骁勇善战,时常亲率部下屠城,失漠南胡虏闻风丧胆,乃将帅之才。

主题多半是围绕着那长乐王的形貌展开,莫说是婢子,新入宫的妃嫔也从无人见过。

可苏嫣却搜罗出些许仅存的记忆来,长乐王段昭烨乃姜太后次子,十三岁便封王拜候,可谓大气早成。

十几年前,先帝在世时,破器重这小儿子,而姜太后更是出了名的疼爱次子,倒是冷落了还是太子的段昭凌。

就在满朝称赞之时,那长乐王却急流勇退,于十五岁成人那一年,自请率兵远赴漠南,镇守边关。

先帝大为不舍,姜太后更是哭得泪人儿一般,奈何小儿子意愿坚决,铁石不动。

坚持之下,段昭烨便于十六岁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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