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趁乱先一步下手,只怕有朝一日,那蓉妃定会风光复位,自家便永无出头之日了。

可如今蓉妃一死,皇上竟不召见任何妃嫔,只一味待在慈宁宫里,现下又为了个不相干的女子,如此开恩恕罪,一切的一切,不过皆是因那蓉妃而起!

宜妃将罗袖攥做一团,却不可发作,遂斥责道,“姐姐素来心善,你们却这样大胆,还不住手,教赵婕妤宫里的下人来接她回去。”

小岳子捡起地上的璎珞,细气儿问,“娘娘,此物如何处置?”

“毁了它,捡个干净的地儿,烧给蓉妃姐姐罢!”宜妃凤目高挑,拂袖而去。

她心下怒意难平,面儿上却是一副伤心之态,蓉妃那贱人真真是个祸害,皇上对她当真情深至此,便是死了也不能教他淡忘。

若论出身品貌,自家哪一处及不过她?不过是晚了一步,却事事都输给她。

念及此处,宜妃的唇角划出一抹冷笑。

蓉妃她再得宠又如何?也不过是个死人罢了。一个死人又岂配和她一争高下!

唐相已死,放眼朝中,只有她沈氏一门,风头最劲。蓉妃生前的所有荣华恩宠,终有一日,会尽数落入她沈菁华手中。

嫣华宫内,几名粗使宫女将地上的少女抬回了芳明殿中。

她除却仅余的一丝微弱气息,便如同死人一般,毫无生机。

那鞋女不忍心再看,只叹后宫无常,最是红颜薄命。

斑驳的宫墙外头,残阳如血,落照在殿群屋檐的最高处,正是那嫣华宫的折翘琉璃顶。

曾几何时,那是六宫之中最富盛名的寝殿,恩宠羡煞多少妃嫔。而现下,却在翻滚的暮霞中,格外凄凉萧索,不多时,便随着日头西斜,一同隐进夜色里去了。

伴君如伴虎,最是无情帝王家,不过是一夕之间儿,便已沧海桑田。

依稀有暗淡的月光从窗棂外斜照下来,映出那雕花紫檀木软榻里沉沉昏睡的女子来。

唐婉若在梦里头挣扎了几番,奈何却没有一丝儿气力,只觉得右半张脸颊火辣辣地痛。

冷夜残烛,唯萤火寂寂。

她被囚在这阴森颓败的冷宫里,已是整整三十七日了。

当朝宰相唐正清结党营私,蓄意谋逆,一时惊动朝野上下,人人惶恐自危。

那些平素里千方百计高攀相府的朝臣们,此刻便又恨不得撇地干干净净,生怕受那连坐之罪。

后宫自古便是非之地,自然也是闹得个天翻地覆了的。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那唐家千金唐婉若,自十六岁入主东宫,便享专房之宠,这一宠就是八年光景。

太子段昭凌于两年前初临帝位,做了乾元第四代君主,号宣德武皇帝。

新帝登基,六宫不盈,掖庭虚空,一后四妃皆是空置,有封号的正宫娘娘,亦只有三位。

那唐婉若便以太子正妃之位受封蓉妃,晋为三妃之首,因着宣德帝并未立后,所以那六宫大权自然便落到了她手里头。

另外二妃,一是中书侍郎次女李灵,封静妃。

二便是那兵部尚书之女沈菁华,封宜妃。

其下宫嫔位分皆是不高。

而唐婉若亦是不负圣恩,于前年冬日诞下第一位龙子,母凭子贵,遂盛宠日隆。

后宫庙堂之中,谁也说不得那蓉妃盛宠底下,唐家的势力占得几分,而帝王的喜爱又占得几分了。

君心难测,这个道理人人都懂得,那唐婉若一介相府千金,端庄娴雅,自然深谙此道。

唐相权倾朝野,亦是不可说的秘事,却也是日后抄家衰败的根由。

一朝风雨欲来,将那权势荣宠尽数吹打去了。

变得比人心还要快的。

唐正清获罪当日,一纸废黜诏书当即颁下,唐婉若连朱钗华服都未及褪去,便被夺子搜殿,打入冷宫。

她深知父亲为人忠耿,绝无可能做那不忠不义之举。

况且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又何必行这般自掘坟墓之事?

她几次上书求见龙颜,皆被冷冷驳回,除却每日例行问罪的宫人,再无他人问津。

在这般日夜不能成眠的时辰里,唐婉若抱着残存的余念等着、盼着,望陛下念及八年的夫妻情分,至少见得一面,便是死也死得瞑目。

可她终究是高估了帝王心性,那看似盛极的恩宠,却是这般经不得蹉跎。

天家恩宠,淡如纸薄。

在皇宫里倾轧了这许多年月,宠衰胜败早已看得透彻,只是不知报应在自家身上,竟是这般锥心刻骨的绝望。

在梦里,她头一回见到了爹爹,仍是幼时那慈爱的模样。

忽而有脚步声靠近,便闻得有女子轻唤,唐婉若仍沉在梦魇中无法苏醒,只由那女子叫了三声秀。

秀?多久不曾有人这般唤她,曾几何时,她也是那无忧娇憨的唐府千金,深闺花鸟,不问君王事,只谙画眉乐。

可自入王府那年始,旁人皆只敢唤她作娘娘主子,却只有阿碧始终如一,不曾改口。

阿碧是唐婉若在娘家时的贴身丫鬟,从五岁起便侍奉左右,只是她早在三年前,就已枉死宫中了。

她张开双目时,但见镂金木梁,细纱软帐,还有淡淡的烟萝香,这一切皆为后宫独有,却断然不是冷宫里的陈设。

仿若醍醐灌顶,唐婉若现下才忆起了,昨晚是宜妃来冷宫探视,在她被囚的日子里,宜妃倒是顾念旧情,时常冒着触犯宫规之险前来探她。

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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