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皎皎和顾铮对视一眼,明白像他这种古板正经的人肯定不会赞同打赌儿戏,可顾杰老在她面前蹦跶,惹人心烦。
不是讨厌她,爱跟她唱反调吗?那她就要让他输得心服口服,乖乖跟在后头端茶倒水!
她转向顾杰,道:“这赌我应下了,如果我输了,就照你说的办。”
“立字据,不许反悔!”顾杰兴冲冲地去抽屉里找笔和纸。
顾铮深深看了池皎皎一眼,说不上来此刻心底是种什么感觉。
意料之中,些许忿懑,还有些酸涩。
他认真对待的婚姻,在她心里,却是那么的随便,随便到可以用来作为赌注。
既然如此,又何必答应嫁给他?
突然,池皎皎胖乎圆润的脸凑了过来,眼里划过亮晶晶的笑意:
“顾铮,你要对我的医术有信心,我一定会赢,到时候可别心疼你三弟给我当小弟啊。”
她压低声音,说着只有彼此才知道的秘密,“咱俩不是约定好当一年夫妻吗?在那之前,我是不会主动抛弃你的。”
顾铮心底那点忿懑散了个干净,没忍住轻声问:“那一年后呢?”
“你说什么?”他嗓音太沉了,池皎皎没听清。
顾铮漆黑眼眸低垂,“没什么。”
“池皎皎,快过来签字按手印儿!”
顾杰迫不及待地鬼画符了两张字据,看得池皎皎直皱眉,又重新拟了两份。
“长得不怎么样,字写得倒是好看。”顾杰小声嘀咕。
池皎皎唰唰唰签下大名,不客气道:“我也觉得好看,多谢夸奖!”
顾杰:……
在池家用完午饭,池皎皎拎着饭盒往林杏花上工的地里去,路上却被一脸焦急的金花婶拦下。
“丫头,你赶紧回家看看吧,你爹修河坝回来了,把你娘从地里拽走了!”
匆匆赶回家,只见池二壮正手持木棍,一棍子敲在了林杏花头上。
林杏花一声痛苦惨叫,然后晕死过去了。
池二壮打媳妇打成了习惯,哪怕看见人晕死过去,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倒霉婆娘,叫你犯,活该!”
打完大的,打小的。池二壮又挥起棍子朝池皎皎劈去。
可这一次,棍子被一只黑胖的手拦截在半空中。
池二壮惊愕地瞪大眼睛。
任他怎么使劲儿,棍子下不去,也抽不出来。
“小,你……”
池皎皎面无表情,胸中却燃着熊熊怒火。
家暴男,都该死。
她双手用力一拧,夺下棍子,猛地抬起右腿,朝池二壮的裤裆踹去。
“老杂碎,我去的!”
这一脚,下了死力气。
蛋,不碎,也残。
男人的基因,到原主这就可以断绝了。
“嗷——”
凄厉的惨叫响起。
“我的……呃!!”
池二壮砰地撞向床沿。
像只煮熟的大虾,蜷缩着身子哀嚎。
反转来得太快。
池家其他人像是被掐了脖子的公鸡,干瞪着眼,说不出话来。
要死啊,畏畏缩缩,被骂都不敢还嘴的池皎皎居然敢打亲爹?
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中邪了?
躺在地上的池二柱惨叫,“快,快找赤脚医生来,好痛,我不行了……”
大房三房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二看着伤得不轻啊,这得花多少药费?
“三弟,你年轻力壮,赶紧背你二哥去找医生。”
“大哥,你是家里老大,有什么事你得站出来啊。”
池老太急得直拍大腿,“忤逆不孝的东西,打亲爹,你要遭雷劈啊——”
池皎皎手中的棍子“呼”地指向她面门。
“闭嘴!”
“再敢叫,牙给你打掉!”
池老太被吓得心口骤然缩紧,两眼向上翻,要晕不晕的。
“哎哟,我的胸口哟,她是要气死我啊……”
大房三房的人哗啦啦围过去。
“娘,可不敢晕啊,之前得罪了赤脚医生,一毛的药他卖咱们三毛!”
花钱就如同割池老太的肉。
她顿时不晕了,中气十足地咒骂,“都是群要债的冤孽。”
“老大老三,去找绳子,给我把这个忤逆不孝的畜生绑起来!”
“饿她十天半个月,看她还有没有力气打人?到日子了就直接抬到顾家去!”
池老三立马起身去找绳子了,池老大却有点犹豫。大伯小叔跟侄女动手,传出去不好听啊。
老大媳妇赵娟眼睛骨碌碌转,伸手掐了他一把,小声催促:
“快去呀,我们金宝还等着用那五百块钱娶媳妇呢!”
池老大犹豫了两秒,还是跟池老三一起,拿来了捆猪用的麻绳。
悠悠转醒的林杏花看见这阵仗,爬到池老太脚边,扯着她的裤脚哀求:
“娘,我就只有皎皎这一个孩子,您给条活路,求您了……”
池老太眼角下垂,睨着她,“不把彩礼钱拿出来,就给冯家的老鳏夫当填房,他愿意出一百块钱彩礼。”
语气之冷血,不像亲人,像仇人。
林杏花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白了,蜡黄,惨白。
冯家的老鳏夫有疯病,今年40岁,前头两个婆娘,一个投河,一个上吊。
皎皎嫁过去,就是死路一条。
林杏花回望女儿,愁苦又绝望,“……皎皎,要不你就把钱拿出来吧?”
至少躺在床上的残废不会害人命。
池皎皎心里堵着一口气,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