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危机,再次上演。
“师父,当年您死去的时候,最后心中想着的是什么呢?”
楚离涯冷不丁的问道。
“……”
“您一直不愿意告诉我当年的真相。”
“……因为没有什么好说的,”夏溪泽的声音微微发苦,“真的是我不愿意青城再作出更大的牺牲,但是当时很多人已经杀红了眼,叫着嚷着要为同门报仇,要在桫椤林进行更多无故的杀戮,这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后来呢?师父到底是怎么去世的?我知道和元涧掌门有关。”
“……他大约是早有准备,只是借着一个机会罢了……”
夏溪泽自然永远不会忘掉那个黄昏,自己陷入早已设好的陷阱、苦战、绝境、进退维谷,但是到最后发现一手营造这场荒诞的围剿的,竟然是……自己的师弟,元涧。
元涧对他说,你这种人怎么适合作为掌门,带领着所有人在残酷的环境下走出去呢,会有人比你做的更好,比方说我。
元涧对他说,师兄,连师父都说你太过心慈手软,在生存面前,善良,原则和尊严都排不上号,更何况你要把握的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命,而是很多,很多人的,你自己一个人的良心赔不起。
夏溪泽越听心中越冷,手里的长剑仿佛千钧重,重的他几乎拿不动,身上的伤口像被寒风撕扯那样疼,眼角里浸透的全是夕阳刺眼的光,那一瞬间他觉得前所未有的累。
消耗着自己的一切来换取所有人生存的机会,良心?尊严?夏溪泽不知道自己还要放弃多少东西,或许韩涧有一点是对的,夏溪泽的下限实在太高,他以为自己已经牺牲了很多,但是事实上为了生存,就必须要把很多曾经视为珍宝的东西拿去喂狗。最后夏溪泽对着天空举起了剑,他的动作轻松从容,但是韩涧这样的高手很显然还是从周围的空气里读出了什么,本来嚣张明亮的眼神,瞳孔却突然紧缩了一下。
等一下!
他想干什么?
夏溪泽的长袍突然好想被风灌满了,猎猎飞舞,然后从他的皮肤里透出无数绣花针般细小的光线,遍布他的全身,整个人都被那一层细细的光刺布满。
糟糕……韩涧呆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一开始或许是想要取而代之,但是……那毕竟是师兄,是自己曾经……或许自己只是想要架空他,将权势声望握在自己手里……那么需要去阻止吗?不、不行,夏溪泽太过强大,自己好不容易捕捉到这么一次机会……架空他不可能,只要他活着,自己就一定会被遮挡在他的光辉下……等等,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一瞬间,韩涧脑子里明明闪过无数的想法,但是却没有一个决定,当他有些失神的再次望向夏溪泽——本来他站立的地方像是爆炸开了一颗小小的太阳。
糟了……韩涧目瞪口呆,然后下意识的飞身而退。
如同海潮般的光浪澎湃的向他涌去,然后瞬间淹没。
而夏溪泽早已消失在了那个小小的太阳的爆发中,一把周身布满裂纹的长剑飞向天空,然后突然炸裂成无数细小的金属碎片,像是下雨似的,混杂在满天烟尘中纷纷扬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