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声音从房屋后方传来,房间角落里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大了些。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从被围遮起来的布帘子后面伸出来,动来动去,在寻找着逃脱的办法。/p
男人站在门外,看着对面公路上的车灯远去,扯了扯披在肩膀上的衣服,折身进屋,又是一声格外明显的吱呀声传来。/p
那双露出来的脚,立刻收了回去,然而抖动的布帘却来不及在男人进到屋里前,平静下来。/p
男人进屋目光向帘子处看了看,:“走远了。放心总会找到你的。”男人边说着话,进了房屋(卧室),由始至终都没有掀开过帘子。/p
帘子内慢慢平静下来,里面的人连呼吸都很小心翼翼。/p
进房间的男人并没有躺下,而是坐在房间的桌旁,从桌下抱出一个泡沫箱子。里面似乎放的是家里的宝贝一般。/p
他将盖子拿开,里面装的竟是一箱的雪,男人轻轻拔了拔雪,便见里面露出一张人的脸皮,干干净净,那直接置于眼皮中的眼珠与摆放在两旁的耳朵,令整个屋子阴森不已,男人的表情却如同眼前所看见的是平常得再不能平常的东西。/p
帘子后面的人,一双眼睛被黑色胶带紧紧缠了几圈,嘴上也同样被黑色胶带封住,双手被捆在身后的柱子上,一双脚上也捆着绳子。/p
外面的白雪加上月光,从糊着透明塑料薄膜的窗户映照进来,令房间内部充满了惊怕的气息。/p
男人将那雪轻轻的盖回到那张脸皮上,又把那泡沫箱放回原处。才折身上了床,躺下的他,脑海里画面一副接一副。/p
三叉路口的公交车站,一辆公竟车从施城回来,男女老少从车上下来。他站在不远的几根电线桩旁,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公交车门,直到有他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闯入眼睛,他的眼神动了又动,随后扔掉手中的烟头,转身离去。/p
傍晚小饭馆里,两个男人,一杯一杯的碰着。/p
“回来也不说一声,要不是在街上看到你,我都不晓得你回来了。”对面坐位上的男人边责怪着他,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p
他也笑着,皮笑着。/p
对面的男人看了他两眼,伸手拍在他肩膀上:“小子,怎么出去混了些年头,沾了一身外面的坏习气回来?跟你说入乡随俗,回了家乡就应该拿出你原来的模样。”/p
他看着侃侃而谈的男人,脸上的笑容总算是真了几分,丝丝的复杂只在低头的瞬间显现,再抬头又是一副好兄弟的笑脸。/p
举起手中的酒杯,‘哐’的碰杯声响起,对面的男人已经喝得脸红、眼红。/p
“住哪里,我送你回去!”他说。/p
男人红得像是煮熟的蟹一般的脸,不停打着酒嗝:“呵呵呵,不用送,我回得去。”/p
他看着男人歪歪斜斜的身影在街边一步一步的走着,将饭钱放在桌上,脚步慢慢的跟在身后。/p
“开门!”醉薰薰的男人敲着门。门从里面打开,一双手将男人扶了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