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上陈梓抿着下唇,看着下方崔宰辅和自己舅父王丞相争论工部、吏部两位尚书大人亲眷的罪责。/p
朝堂之上,已然两派对立。舅父一党因着母后和自己的缘故日益庞大,横行朝野,引来许多党羽攀附。崔氏一族崛地而起,宋氏在一旁暗助,在朝堂之上虽然抵不过舅父,却已然成了一片不可小觑的势力。/p
“…刘尚书纵子行凶,残害百姓罪无可赦…”/p
王丞相站了出来,“…刘尚书之子是之子的问题,刘尚书是刘尚书,崔宰辅不要混淆视听…”/p
“…王丞相如今到底是在下混淆视听还是你包庇?刘尚书之子只是一介白丁,没有刘尚书作为凭仗,敢做这样?京兆府该浑水摸鱼颠倒是非?…”/p
“你个老匹夫!”/p
“你个老不死!”/p
两个年级不小的当朝重臣就这样大骂起来,下面的朝臣也不客气,拉架的拉架,有些直接拉开架势对骂起来。/p
不过,到底还是有股清流。/p
姜遂文和崔毓两人就一直后退,避开两派,大大方方地坐在大殿门口的脚踏上。/p
往昔的贵公子们就这样蹲坐着,却不是任何风度。/p
姜遂文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蜜芳斋的点心,昨个她送来的。”/p
崔毓看着里面的青绿色的糕点上坠着红色的梅花,那梅花开的正艳。/p
“梅花香自苦寒来~”/p
姜遂文微微一笑,拿起最上面的一个,咬了一口,“梅花也在等待真正的寒风~”/p
两人相视一笑,避开从里面扔出来的东西。/p
靴子,玉圭,玉佩……/p
几天后,燕然晚上潜出皇庄,翻过城墙,绕过城防,去了姜府。/p
如今的姜府前前后塞满了不少王家的暗探,将姜府上下探查严丝合缝,燕然绕了大半天才转进外曾祖父的小院子。/p
燕然走到竹屋外面,直立立地跪在屋子外面,磕了三个响头。/p
“曾外祖父,这次燕然不想忍了。”/p
“表弟几历生死暗杀,那几次是然儿运气好,却也是舍了多少人的性命才救下。”/p
“表弟是姑姑的命,姑姑是燕家的命,然儿没得选。”/p
“他们绑了钦天监所有的人威胁老国师,我的命格遮不住!”/p
“既然能左右皇权何必假手于人,弄权逆臣燕然做得。”/p
“姜家几代忠臣贤良,不能被我名声所累,明日子时三刻我会送姜家所有人出城占避。”/p
“若是成功,然儿将亲自迎回曾外祖父您们,若是事不成,燕城和逸王藩地然儿手下的人都会送你们去……”/p
燕然话还没有完,一个茶盏就从里面砸了出来。/p
“你个臭丫头,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咳咳”/p
“曾外祖父~”/p
“你身上流的到底有没有我们姜家的血脉?”/p
“遇事就这样抛弃亲族……”/p
“我不是~”/p
“不就是个王家,有本事让他们来呀,老夫六朝元老,三朝帝师,桃李天下,有什么没见过,明枪暗箭老夫怕过谁!她敢冒着灭国的危险置燕城之危于不顾,欲葬灭几十万大军,她犯了天下的大忌,老夫就是拼上盍族也要同这样的逆贼一较高下……”/p
燕然在外围哽咽,可是她心中想法依旧未改。/p
翌日早朝的路上,每个朝臣的眼睛都期期艾艾躲躲闪闪。/p
姜遂文追上前面的崔毓,“崔兄,崔兄……”/p
崔毓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姜遂文,“何事?”/p
姜遂文将他拉倒宫墙跟上,从袖子偷偷拿出一张黄色的纸,“你可收到?”/p
“什么?”/p
姜遂文紧张得不得了,“小声点。”然后将纸塞到崔毓手上,“《帝京下一个燕城》”/p
“哦。”/p
姜遂文瞪大双眼,“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惊讶吗?”/p
崔毓收起纸张,“我知道呀。”/p
姜遂文擦汗,“这上面可是将燕城的事交代得一清二楚,内贼打开了城门,置百姓于不顾,大骂妖后,王氏一党……还说帝都就是下一个燕城!”/p
“嗯,文笔尚可。”/p
“哦!崔兄这不是重点好嘛。”/p
崔毓奇怪地看向姜遂文,“我官职为何?”/p
“国子监祭酒。”/p
“我司的就是授业之责,看到的只有文笔、才学,鸿鹄之志与浩然之气,其他的一概不知。”/p
姜遂文楞在原地。/p
一连几天的争吵,朝堂上两派人马互相看不对眼,但今日没有一个人说话。/p
整个大殿鸦雀无声。/p
陈梓看着诡异的大殿,有些不知所措。/p
“诸位臣工没有朝奏吗?”/p
“鹅鹅鹅鹅鹅鹅饿~”/p
好久以后,陈梓实在忍不住,“那就退朝吧。”/p
“臣有本奏!”/p
大殿上所有人朝声音的源头看去,是站在后面的一位年轻官员,穿着藏青色的官服,好像是崔家的年轻后生。/p
王丞相剜了对面站着的崔宰辅一眼,“哼!”/p
陈梓微微颔首,“准。”/p
“臣上朝之际偶得一片文章,语言质朴,感情真挚,对于黎明百姓的拳拳爱护之心跃然纸上,实乃江山社稷之才……”/p
“住嘴!”/p
这次说话的事王丞相。/p
崔宰辅看向王丞相,“怎么这大殿之上,如今是王丞相发号施令了?”/p
“你!”/p
“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