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语咽,明明见面的次数并不多,穆非霖总能让她觉得是认识了许久的熟人一般。
她怂了怂肩,笑道:“穆少将今日难得入宫。”说话间看也不去看易长卿一眼。
被无视了的人一开始还未如何,可是久了终究是看出了什么不似寻常,双目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瞳里旋转着一股子危险的气息。
穆非霖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继续笑得开怀:“为陛下办了些事,正好碰上了二哥,没想到会在这处碰上谢医女你,听说你一回宫就干了大事,果真不简单!”
子初不置可否,笑说:“那就改日再与穆少将叙旧,我还有事要去办,就先不奉陪了。”
穆非霖愣了愣,可惜道:“也好。”
在他落下话语的后一刻,她再施了一个礼头也不回地离去。
“谁能想到她这样年轻便如此厉害!”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穆非霖感叹道:“怪不得我姐姐一开始便如此欣赏她。”
“你与她何时变得这般熟稔?”易长卿冷不防眯眼道。
穆非霖怪异道:“二哥你这是怎么了?”
易长卿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日后见她你也休要随意搭讪。”
穆非霖郁闷道:“那多不好,毕竟是相熟之人——”
“听说你心怡姜家小姐,若是被人瞧见你与她走得太近,人家姜小姐觉得你朝秦暮楚呢?”他音色低了低。
说到姜小姐,穆非霖红了脸,自从他看上了人家,尚书令穆炳良就和其夫人有意向姜家提亲,现在亲事还没提成,这个时候理应不能自伤了名声。
“哦。”他摸摸鼻头灰头土脑应了一声。
易长卿兀自往前走去,双眼望着内医院的方向,若有所思。
一连过了两天。
“李医官!李医官!”司医房内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呼声。
“何事?”李华容坐于其内,正对一旁的林若吩咐了话,转头就道。
阿语有些踌躇,但掩不住焦色,地跟着那个传话的小医女闯进了司医房,咬牙道:“我家公主两日前受了皮肉之伤,奴婢为公主抹了金疮药,理应有所好转,却不知怎的,已经过了整整两日,公主的伤非但不愈,还越渐严重,再这样下去奴婢担心公主面容受毁,公主此时……此时……”
“本官知道了,你速带我去,林若,你也一并来。”李华容当机立断。
林若应了声是就跟上。
颜芳殿中此刻一团糟,沈妙清的寝房外站着几个宫女,端着洗具正怯怯不敢入内。门口摔碎的茶盏上依稀带着血迹,也不知是哪个宫女遭了秧。
“李大人,您且稍等片刻。”阿语抱歉说完,轻叩门道:“公主,奴婢请了李大人,您就让她给您瞧瞧吧。”
“本宫说了谁也不见。”沈妙清冷着嗓音,完全不是平日里的婉转温柔。
李华容面色变了变,道:“公主,下官只怕您的伤口受了邪毒,不要拖延了病机为好。”
屋中静了片刻。
“除了阿语和李大人,旁人都给本宫站在门外不许踏入半步!”半晌沈妙清格外厉声道。
阿语总算舒了一口气,额际不由自主冒了冷汗都来不及擦拭,就带着人入了房中。
当李华容走出了沈妙清的寝殿,神色就有些不对。
“你要十分注意公主伤势,切记莫要将伤口再擦破,亦不许抓挠,旁人莫要随意靠近,本官先拟副药于公主用,再看疗效。”李华容神色尤其认真。
阿语咬着唇,道:“是,奴婢会注意的,可是大人,公主脸上会不会留疤?”
李华容看了她一眼,终是道:“先别管这些了。”说着转身就带着林若离去,留下一脸思索的阿语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