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摇曳,周边嬉闹的声响仿佛都与此处无关,易长卿噙着笑,却是淡望着眼前面容阴冷的男子。
贺镶拂开了身边的一个随从递上来的暖手炉,踏出一步,立刻就有一道人影压了上去,他的目光却是越过了身前之人的肩,落到了那面色如玉的女子身上。
“谢姑娘,哦不,谢医女,许久不见,本公子可是惦念的紧。”惦念这两个字被他加重了音,那意味深长的眸光扫在子初身上,带着不加掩饰的灼热。
那么久都未曾见面,这男子果真还是惦记着她,确切地说,是惦记着她身上的东西吧。
广袖之下,子初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那不是对贺镶的惧怕,而是想起了与贺镶单独在一起的暗室中而引起恶心。
易长卿没有回头,却也察觉了她的异样,温热的一双手包裹着她的,源源不断地热流从双方的肌肤之间相互传递,令身后之人逐渐放松下来。
“不敢,二公子出生显贵,我这等普通之人实在是微不足道。”子初扯开一抹淡笑,却是不疾不徐地回应。
气氛瞬间有些凝滞,那明显的疏离,只要仔细一听便能察觉的出。
不过,这又算得了什么?
贺镶笑了笑,显然是不在意她这般所说,那笑容好似幽冥的鬼魅,实在让人毛骨悚然。突然道:“都怪本公子事先没有与你打好招呼,这般就冒冒失失地来了,委实唐突呢。”
唐突个鬼,在夜深人静时直接闯如她的宅院,不打招呼又算个屁!如此行踪阴诡的男子,是个正常人都是敬而远之的,若是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此人,那才最好。
“二公子想来便来,这偌大的关阳洲,也不是我一人之地。”她牛头不对马嘴,道。
寒风忽来,那裹在黑色裘衣之下的身子颤了颤,紧接着轻咳几声,扈从上前几步,急忙道:“公子,起风了。”说着再次将暖手炉递上。这会儿他道是没有拒绝,干脆接上手来。
“二公子身子不爽利,若是无事便别出门乱走了,出门在外宫中的医官可是远水救不了近渴,该回去歇着才是。”易长卿扯着唇,看似关心,实则轻嘲。
贺镶目色一冷,却嘴上还挂着笑,阴测测道:“不劳殿下挂心。”语毕后再瞟了一眼在他身侧的子初,嘴角的笑越发诡异,满含意味地离去,在前方人群之中拐过一个弯,失去踪迹。
“无事不登三宝殿,总算舍得出来了,京中乏味了,把他闷坏了。”易长卿悦耳的声音缓缓道,其中还有着揶揄,却语意沉沉。
子初凝视远处,眸色极淡,没多久就收回了视线。
“走吧。”她笑道,望了望正前方嬉闹着玩刻雪雕的人群。
终于还是来找她了,四君子酒日久服用,效果显著,就刚才的气色而言,就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面色倒是好了,不知道他的嗜血怪癖……
“怎么样?”子初举起手中的银白的一抔雪,乍眼一看并非是无规则的雪球,而是一只初具雏形的小银狐,有些滚圆,因为技艺有限,只能勉强看出一个外形,至于灵动逼真,那显然还相距甚远。
易长卿抬眼瞅了一眼,手上的动作也正好停了下来。勾唇道:“马马虎虎。”
闻言她并不恼怒,笑说:“能得殿下肯定也是不容易,我当你是在夸我好了。”实在忍不住手里的冰冷,将手中挤压地紧实的雪放在了跟前的麻板上,在上方摆着的,除了那只小银狐,还有各式各样的刀具,用意雕刻所需。
“厚颜无耻。”易长卿扯唇,一排整齐齿半遮半掩。
雪色之中,越发显得俊俏非凡。
“这位姑娘人灵手也巧,初次做雪雕罢?啧,很不错了!”一旁提供器具的老板鬼头鬼脑地凑了过来,见两人衣着精简贵气,恨不得将马屁股拍上了天。
“你看着哪里不错了?”子初瞧了一眼这个面上堆笑的男子,打趣道。
“呃……”笑脸一僵,仅是瞬间,他又口若悬河:“可不是嘛,您看啊,这小狐行动活络,四蹄飞奔,长尾飞起那毛发飘飘,虽然尚未细致,可神韵俱在……”他滔滔不绝,睁着眼睛说着瞎话。
四蹄飞奔?如果说着四根僵直的腿脚勉强称作为蹄子的话,好吧。
毛发飘飘?触感光滑宛如打磨过的长尾凌空而起,若说其中两三道沟痕勉强算是毛发的话,好吧。
至于这神韵……怎么看都只有一双眼睛一只鼻子,一张长大的嘴,能看出是喜是怒就不错了。
闷笑声传来,不知何时易长卿转开了脸,胸腔震颤,这厮!竟在偷笑!
“你……”
“快快快!还磨蹭什么呢!”
子初刚说了一个字,身旁呼啦一群人奔涌而过,看那鲜红的衣裳,蓦地一愣,那成群而之人,可不就是刚才迎亲队伍里的小厮么?
“哎哎!发生什么事了?”身旁的老板伸手拽过一个,就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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