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贵人忙完,这才觉得有些脱力,因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泡了好一会儿,她的身子一个劲地在冒着白雾,那宫女前脚刚离去,昔竹就马上推着景贵人回望月阁,为她烧水热浴,准备姜汤。
热腾腾的姜汤喝了下去,景贵人的身子总算回暖,好在处理及时,身子也没有什么不适。昔竹疼惜道:“主子也真是不要命,这么冷的天,若是出了事,叫奴婢该怎么办。那些人自然会将惠安公主救上,主子如何非要下水不可。”
景贵人将棉被在身上裹了裹,叹道:“公主年幼,你也知道冬日之水寒凉,我今日早些将公主救上,好在她没有性命之忧,若是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遇上这种事,我哪里想得如此许多,救人要紧。”
昔竹听罢,只能道佯怒:“此次便罢了,日后可不能再由主子这般胡来了!”
景贵人只笑笑,不再接话。
朝露殿。
里里外外的宫女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在卧房中,惠安公主的湿衣裳已经被换下,屋子内摆了两只大炭盆,火烧到了最旺,整个卧室内暖意如春。
床上躺着之人便被这热气一蒸,头发也已经差不多快干了。在她的身边正坐着一人,为她把了脉象,还检查了她的身体状况。
期间满屋子之人都大气不敢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大人,公主她如何了?”说话之人声音绵磁,分明是不大不小的,却带着一股子难以抗拒的威仪,严肃的语调让一干宫女们头垂的更低了。
李华容看了好一会儿,呼了一口气,摇头道:“娘娘安心,公主殿下救得实时,身子没有大碍。”
端贤皇后此刻正坐在一旁的软椅上,听李华容这样一说,眉宇间的褶皱也平了,只道:“如此便好,大人且退下罢。”
“是。”李华容应声,带着后方的一等医女下去。
她刚走出殿门,承显帝就已经赶到。
“要不要紧?”刚入了室内,看也不看跪得满地的宫女,脚下如带风地行至皇后身边,便沉着脸问道。
他一身明黄龙袍,本在崇明殿中批阅奏折,突然有内侍禀报说惠安公主落水,他立刻撇下事务就赶了来。
端贤皇后淡笑道:“陛下莫急,李医官说无碍。”说完,她再转向跪在最前方的宫女,脸上的笑容便已经敛去,淡淡道:“怎么回事,一字不差地与本宫以及陛下实说。”
为首的那个宫女便是刚才陪晟浅露一起在湖边玩耍之人,是贴身侍女媛儿。此刻听皇后问话,她半点也不敢隐瞒,硬着头皮将惠安公主把乌龟带到室外,在花园里嬉戏的事情都一一陈述。
“荒唐!出去玩也就罢了,作为公主身边的贴身之人还护不周全,公主胡闹也陪着她闹,朕将公主交予你们照看,你们便是这样照看的?!”承显帝冷声叱道。
媛儿身子一颤,当即额头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直道:“奴婢知错!奴婢甘愿受罚!”
晟浅露躺在床上,见状急道:“父皇母后不要怪罪媛儿姑姑,都是儿臣逼迫姑姑带小圆子出去的,儿臣只是不想它总是待在屋里闷坏了……”说道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事到如今小圆子也不见了,自己还掉到水里,索性捡回一条命,想到落水那一刹那,她的脸变得更白,有些后怕。
“若真为她们想,日后便莫要再这般鲁莽行事,惹得你父皇和母后担心。”端贤皇后看她可怜兮兮的,无奈心软道。
晟浅露闷闷地应了一声,垂着头做认错状。
这时承显帝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媛儿一看,声音微弱道:“此时还多亏了一位贵人相救。”
皇后转向她,眸中光华流转,道:“哦?还有此事?”
媛儿见皇后没有恼怒,便放下心来,道:“是,奴婢看到了贵人身边贴身婢女的腰牌,是望月阁的那位。”
承显帝神色淡然,显然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位贵人的存在。
皇后看了看惠安公主,沉吟了一下,终于缓缓道:“那位贵人如此无畏,本宫是该当面谢她,今日便让她先歇着,明日着人去望月阁传她到华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