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走过去,就能够和她永远在一起一样。利威尔站在红毯这边的脚沉甸甸的,不敢又不能够迈过去。
身边的男人迈开步子,他穿着白色的西装脚步轻快,和他雀跃迫不及待的心思一样。两个人交换了戒指,璀璨的钻石在艾谱莉修长的手指上闪耀着。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站在两人面前的牧师宣布,整个教堂都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这个世界中艾谱莉的家人和朋友脸上都是开心和祝福的笑容,只有利威尔一个人站在众人之间,耳边都是如潮的掌声和祝福声。
面色羞红的艾谱莉仰起来的脸带着忐忑,大眼水亮。
这样的艾谱莉,一定会幸福的吧。
恍惚地想着,利威尔不知道在坚持些什么,紧紧地盯着两人。
男人的手抚上她的脸,两人的脸逐渐靠近。
……不,不可以这样。
心底像是被什么情绪猛烈地撞击,泛出酸涩又彻骨的疼痛。利威尔觉得他快要坚持不住了,即使这场梦可能到了尽头,他也不愿意让它就这么轻易结束。原本他的坚持就没有那么坚定,他的心里明明还是不断渴求的,不住地思念着她的。
他不愿意忘记艾谱莉,别让他忘记她。
“艾莉!”
像是听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错过男人的亲吻,艾谱莉直直地朝着利威尔所在的地方看去,期冀的眼神在涌动的人群中不断找寻着。
很快就到了平安夜。虽然艾谱莉在壁教中被判为异教徒,但是她所编纂的圣经和制定的节日都被严格地执行下来了。利威尔翘掉了晚上的会议,先去了一趟阿斯嘉特看他们的夜礼拜,然后去了艾谱莉的墓前。
小小的土包已经被飘飘扬扬的大雪覆盖,放眼看去整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樱花树在这个时节已经变成了一堆枯树枝,纵横交错的枝杈把深蓝色的夜空割成了好几块。
利威尔叹了口气把墓碑上的积雪拂去,席地而坐,直直地对着墓碑发呆。他一般不会说话,不会对她讲述在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只是和她做伴天明。
这天利威尔突然有了想说的话,他低声抱怨:“已经好几天没有做梦了啊,艾莉。”
自从在那天的梦境中醒过来,他就再也没有再做梦了。
当他被连续剧一样的梦境困扰的时候,他恨不得不要睡觉来抵抗会在梦里出现的艾谱莉。现在倒好,现实中失去的人连梦境都不肯留给他了,他却感觉怀念,好像之前的抵抗的人不是他一样。
大概会抱着这种心思:就算是在梦里,能见一面也是好的啊。
他手下抚摸着墓碑粗砺的表面,沙沙的触感摩擦着他的手心:“如果可以,再见一面吧,就算是在梦里。”
落在大地上的雪花静寂无声,不知道他这句话到底传到了哪里。
“兵长!!”艾伦急匆匆地跑来,在还离他很远的地方就开始扯开声音大声喊着,“兵长!”
“啧。”利威尔收回手揣在口袋里,扑了扑身上的雪站起来,一脸嫌弃,“有什么事?”
“艾谱莉——艾谱莉姐姐她回来了!”少年被厚厚的积雪绊了一跤,整个人摔在了柔软的雪堆中,他仰面朝上仰望着澄澈的夜空,声音里满是笑意和开心,“她回来了!”
一个阴影瞬间覆在了他的头顶,利威尔低头俯视着艾伦,语气仍旧平淡:“小子,你说什么?”
突然出现在调查兵团的艾谱莉被好奇的团员紧紧围起来,她仍旧昏迷着,被埃尔温抱回利威尔的房间。一伙人趁着利威尔还没有回来人挤人围在他的房门前,唧唧喳喳地讨论着。
新一年进入调查兵团的人都不认识她,但是艾谱莉这个名字在老团员心里可是一个特殊的不得了的名字,那个可是兵长利威尔的恋人啊!
直接被“利威尔的恋人”这个前缀吓傻了的新兵好奇心更加旺盛,扒着门框心里痒痒的,就想进去看一看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这时他们身后传出一个噩梦一样的声音:“你们,围在这里干什么?”
“兵长!”新兵们吓得一个军姿站得挺拔,“欢迎回来!”
“哼。”利威尔冷哼一声,往房间里走去,面前的人群像是看到摩西的红海一样刷拉拉分出一条道路。
利威尔顺手带上了房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光线一下子暗淡下来。被窗外的积雪反射进房间的光线勉强让他能看清床上人影的轮廓,他慢慢向那个人走近。
窗帘被夜风吹得摇椅晃,像他颠簸的心情。不敢相信却又无比期待这是真实的,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脸庞。
闭着眼像是熟睡了的脸,利威尔心里一动,犹豫地伸出手搭在她的鼻子下面,感受到温热的呼吸一下一下拍打着他的手指。
利威尔一瞬间有些支撑不住,靠着艾谱莉的身体坐在床上,把手心贴在她的脸颊上——幸好,虽然是凉凉的,却是真实的温度。人体的温度从他手心传过来逐渐蔓延到全身,利威尔突然又有了在做梦的感觉。
……这种好像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的感觉,就是在做梦吧?
“是我在做梦吗,艾莉?”利威尔凑近艾谱莉,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拨弄她的刘海,又揉了揉她的睫毛,手指下是真实的触感,“你回来了,对吗?”
遥远地,阿斯嘉特教堂敲响了圣诞节凌晨的钟声,隐隐约约还有唱诗班孩童稚嫩的歌声,平安夜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