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和商户们打过招呼之后,随着军事组一声令下,大批城管与工程兵开出了兵营,立即按照早就制定好的战时防御规划图纸,开始清理防区**界,挖掘壕沟,修建野战工事等工作。而大市场开张到现在也差不多快要一年了,与任何热闹繁华之地一样,在这里已经滋生出许多原来规划上没有的附加建筑——什么临时仓库,堆货大棚,休息站,乃至于短工们自己搭建的小窝棚子……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虽然城管队平时管理很严格,但终究无法完全避免——能在这里搭起违建的,背后肯定都有点关系。
当然到了现在,在战争面前没什么情面好讲了,这些违建大部分要被拆除。不过真正动手的时候短毛还是给了业主们一点时间,只要求他们在一定时限内搬出即可。一般小百姓很简单,找辆小推车把全部家当一丢就能搬走,反正当初短毛允许他们建窝棚时就打过招呼,有思想准备的。可那些货栈和货主们可就惨了——仓促之间,却叫他们再到哪儿去找地方堆货?
“诶呀呀,解大人啊,城里面的仓库都被你们征用了,城外海边库房又不能用,叫我那几千匹棉布怎么办啊!”
商业协会首领许敬率先找到解席去哭诉,但后者却毫不客气揭了他的老底:
“你个老家伙怕什么,那点本钱早就翻几倍的赚回来了——哦,对了,还没出多少本钱,全是我们赊给你的货!现在这些不过是压库底的滞销品罢了,全扔海里都不亏。再说这打仗又不是我们想打的,有意见跟王尊德提去!”
然而许敬苦着一张脸只是作躬作楫,解席嘴巴虽硬,到最后也只好做点让步,同意他在岛上销售掉剩下存货——本来按协议这里是贸易公司的地盘,他们家不许插手的。
结果人许敬一转手就搞了个超级大甩卖,全岛棉布最低价,害得老解被茱莉骂了两天,听说在家里床头还跪了搓衣板……当然他本人是坚决不承认的。
其他商户的情况也大都类似,于是这段时间市场上特价之风盛行。而当地老百姓在听说一场大战即将来临之后也纷纷囤积物资。一时间琼海大市场中是供销两旺,居然呈现出一派前所未见的繁荣景象。
只是,和后世见到大减价就冲进去疯抢,也不管有用没用的某些家庭妇女类似,很多老百姓买起便宜货来也没个数。庞雨等人有一次走在街上,看见一大家子人拖儿带女的,男人手里小推车上堆着米袋,盐包,女人则扛着好几匹布——囤积这些生活物资还算正常,可后面却又跟了四五个半大小子,个个怀里都抱一个大陶缸子,这就有点搞笑了。
“晕,连这个都要储备?他们这是打算腌咸菜卖吗?”
当时恰巧跟庞雨走在一起的主簿严文昌却是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储水的器具是要多备……到时候真战乱起来,一家老小躲在地窖里头可不敢随便出门,出去找水可能会送命的……这户人家有经验!”
一边说着,他却转头看向庞雨:
“庞军师,有一点在下甚为不解——就连寒门小户都知道要多备物资,以防战乱,可为何诸位先生们却毫不在乎,任凭这些盐,米,布大量流散民间?战事一开,难免旷日持久,这些东西现在看着不起眼,到时候可都是至关重要的军需品啊!”
“我们卖的就是盐,米,布啊……难怪茱莉会认为这是大好的出货机会……”
庞雨先是随口回应,转脸见严文昌满脸难以理解之色,方才想起这位老兄对于战争的概念和他们完全不一样,于是又微笑道:
“军需物资当然是备足了的,不过数量上不需要那么多,会赔本的……”
见严文昌依然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庞雨哈哈大笑:
“哪,老严,你还记得当初大明军队从这里出发,讨伐临高的那场战斗,打了几天?”
严文昌的脸色有些尴尬,但他可以说是所有本地人中最为死心塌地跟着短毛混的一个,因此很快就恢复正常,扳着手指头算了一通之后点头道:
“如果从大军出发时开始算,到最后溃败回来为止,总共是九天……嗯,没错,我记得很清楚:庚午年三月初八出战的,到十七就败回来了,连十天没到。”
“是啊,连行军在内不过九天,而对于我们来说,真正决定胜负的,其实只有一个下午而已……战争确实很难预料,打个旷日持久也是常有。不过,那是有前提的——要双方实力相当才行啊。”
面对庞雨的轻松笑容,严文昌却是脸色严肃:
“请恕在下直言:庞军师,你们当真觉得凭这边的千余人马,就可轻易击败大明朝的数万精兵?”
庞雨一楞,终于不得不正视对方,脸上笑容也渐渐收起:
“怎么,你心中还有疑虑?”
严文昌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点头:
“庞军师,在这琼州府内外,人人都知道是下官率先投效。朝廷若追究起来,恐怕下场比诸位先生还要悲惨……那天在动员会上,解大头领豪言壮语不断,固然是鼓舞了人心斗志,可下官以为,那些话用来安定人心则可,真要临机应敌,恐怕还是应以谨慎为上。”
看看周